小叶儿抽泣着停了嘴，眯开眼睛，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影子，只是那声音不在冰冷，有了些许温度。

“小叶儿，别怕，不是你，”黑暗里白倩双手拄住床沿道“我做了个梦，还觉得自己是没醒。”

“那就好，那就好！小姐，你吓死小叶儿了，你刚刚，你刚刚——”还未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白倩拂去眼角泪痕，摇摇晃晃走下床来，小叶儿赶紧点起了烛火，映出苍白憔悴的脸来，把小叶儿心疼的手足无措。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事，想起了些事情，有些累。”

“那小姐你继续躺会儿，我去喊老爷，我去给你拿吃的来。”小叶儿双手扶住白倩手臂，挂着的泪痕还来不及擦去。

“不用，你陪我坐会儿，给我倒杯水。”说完依着桌凳坐下，手掌轻轻按着心口，脸上有了些血色。

陆子然，原来是你，上一世我肉销骨立，因怨化鬼，寄身于善青山入不了轮回，原来是你。只是为什么你要如此，什么商道？什么位极人臣？我白家上一世不过是商贾之家，有什么能让你狠下心来灭了满门！

“小姐？小姐？”小叶儿急切的声音将白倩唤醒过来。

“什么？”

“小姐，我说要不要去请大夫？你脸色好差好差，小叶儿担心死了。”最后几字又带上哭腔了。

白倩深吸口气，咽下满腔怨火，摇了摇头。

屋外悉悉索索像是起了风声，滴滴嗒嗒的雨声敲起了屋檐，没过一会就噼里啪啦砸起了梧桐叶来。白倩起身推开窗子，窗外水汽带着丝丝凉意涌入屋来，冲散了屋里湿热的空气，冲散了白倩内心积蕴的怒火。

天穹幕布被雨珠遮断，青黑色惶惶然砸向人间。

“小姐，这雨终于下了，总算凉快了，你莫要着凉呢。”

“嗯，小叶儿，你说坏人会有坏报吗？”

“那当然了，就像雨水会落下一样，时候到了，总会下雨的。”小叶儿瞧见小姐脸上泛起的红润，心情也开心起来。

白倩盯着倾泻而下的青色幕布，若有所悟。是啊，前一世含怨而死，连那句“做鬼也不放过”都没能说出，上天却给了我重生，让我能再入轮回，重新回到这里，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切从头开始。只不过，陆子然又找上门来，那袭白衣，那张让人作呕的脸，至今还晃荡在脑海。到底是什么让你提起刀刃，灭我满门？我爹得罪了谁？那条商道又是什么？

白倩伸手接住一捧雨水，扑向脸颊，狠狠吐了口气，转身对受惊的小叶儿说道：“你说的不错，善恶到头终会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