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楼阁掩映于云雾之间,地上长满了错落有致的花草,不空旷,不拥挤,一切都刚刚好,这里是命衍阁,司命仙君所居之所。
“上仙,有人族之人前来寻您,就在殿外。”幽光对着翻看画本子的司命说到。
“您又在看画本子了,人族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呀,都是假的,怎么都不可能成真的。还不如我好看呢……”幽光喃喃道。
人族的画本子有趣是有趣的,只是那画本子中的每一个角色命途都被注定了,生命该是有变数的,故而那画本子也只剩有趣了,但若是真的有人将全部心力投注于一个角色,那角色便会变成零,成为一种独特的生命。这种生命依存于将他们创造出来的人而生,创造他出来的人若是有一天将他们忘记,他们也就消失了。
司命翻看人族的画本子却不仅是为了有趣,也是为了自己为历劫的族人谱写命运时多些花样,只是越来越多的族人回来后告诉她自己在人族的命运想如茶壶中水般平静时,司命觉得果然是自己还是太过于慈悲了。仙族去历劫自然时想增强法力。自己没有让他们在人族的命运在成为茶壶中的水前沸腾,果然是自己不对。
后来听说那位说想让自己在人族的命运如茶壶中的水平静的仙君不知是何原因总是来寻她,每次来寻她时都拿着些珍贵的花草送于自己时还每次都道他不该乱说话,司命就知道他又遇到了刚从人族回来与他切磋的仙族,因为每次这样来时他都带了满脸的伤。
司命隐约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去人族的时候碰见过一个写话本子的老先生,自己问他为什么会写画本子,那位老先生告诉她,他的一生没什么可记录的,不是主角,不是配角。就跟很多人一样,不同又相似,不同的是因为经历了不同的事情有了不同的感情,或开心或难过,或向上或绝望。就像很多人一样一眼望到位的人生没有什么波折,偶有波澜,大概也是为了不那么像一潭死水,没有撕心裂肺的爱恨情仇,甚至生离死别都不能引起很强的感觉。
后来他说:我希望世界上有一个人真的有那般幸运,热烈的生活着,肆意的欢笑着,愉悦的爱着,被爱着。
幽光是记录每一个人族之人命运的仙。就像即使是画本子也需写在纸上,幽光便是纸,也是笔。
“幽光最好看了,去将来人带来吧。”司命所说的幽光好看,说的倒不是幽光所幻化的容貌,而是对司命来说幽光更像是画本子的聚集体,是记录了所有人族的故事的书库,不过这整个九天之上也只有司命敢如此看待幽光了。
至于单说幽光的容貌,美是甚美矣,书卷气浓郁,倒更像是人间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如玉的公子。只是前提是不要说话。
不过人族真实的人生故事总是有很少的爱,太多的恨,太多的空虚,太多的寂寞,太多的辜负,太多的悔恨。司命作为一个依自己的意愿,更加喜欢人族幻想出来的东西。幻想出来的东西拥有更多的永恒。
自司命有记忆伊始,这人族之人有执念的更多的是去寻司缘仙君,直接来寻她的这万年来也没见几个,至于这原因嘛,一是能来到这九天之上,执念虽是根柢,但是人族想过觅巡道非有法宝不可,而能有法宝护身之人命运都是不差的,故而最能引起执念的不过是因缘之事罢了,这也是为何情痴多出于富贵人家,便是要找也是找司缘仙君。
而清苦人家尚且食不果腹,又何来谈情爱之事。能因自身命运造就执念之人,大多贫苦也无力来到这九天之上。而来寻她的几位也都是后来才家族落败之人,或者遇到大机缘的人。
但是幽光将这次来寻她的人族带来时,司命确实有些许困惑,这女子只看面相不是有大富贵之人,也不像遇到机缘能拿得出护身法宝之人。
“你来寻我是为何事。”司命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直接问道。
那女子听到问话,便知这该是自己所寻的仙君,匆忙跪下,双手叠加放于地上头抵手道:“仙君,奴家想去寻找奴家夫君。”
司命看到她浑身打颤便道:“你寻你夫君属于因缘之事,该去司缘仙君处。”
听到这话女子以为仙君要拒绝自己,更是慌乱道:“有位大人告诉我,只能寻您,我……奴家……寻不知夫君,不知,奴家去,奴家,奴家……。”
司命听她说话有点颠三倒四,暗想难道自己万年不去人间,名声竟差到如此地步吗,竟把人吓成这样,倒是跟画本子中的能止小儿啼哭的恶灵有的一拼了。
暗叹了一口气道:“司缘仙君才是管人间因缘之事的,不过若你与你相公二人有缘,不必相求也自会相见。”
“不是的,不是的,那位大人说我到的第一处仙府才能帮我的,其余便是谁也不行。”那女子一着急奴家也不称了,说话都流畅了。
竟怕她到如此地步。
司命想着也是,觅巡确实会将执念之人送到能解其执念的仙人处,而这女子所说的大人倒是知道的不少……
只是司命有些奇怪,自己竟然看不透这女子的命与运,转身看了幽光一眼,想着幽光或许能记录这女子的经历,却听幽光传言说只查到这女子名叫何月,其余具查询不到。
司命可以看透所有人族的命运,只是若非有执念之人所求,不得轻易改动人的命运。而这女子的命与运自己竟然看不清楚,幽光那里也查询不到。
这倒是一件怪事,如果一开始看面相对这女子有些好奇,这时是真的勾起了司命的兴趣。
能来九天的除了仙族必定是人族之人,幽光是所有人族之人生命的记录者,这份记录不仅影响着此人后续的生命,也影响这此人的转生。而这女子却不知用了何种方式竟能遮掩住自己的以往,不仅自己连幽光也能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