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刚刚苏醒吗,他不是还在生病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两名男子没有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扯起,将一块黑色的头套罩在她脑袋上,半架着她向外走去。
舒窈感受到了夜晚的风,像是路过轰鸣作响的空调外机,或者是疾驰的火车车厢连接处,又像是年久失修的电梯,吱吱呀呀地下降着,风声很大,烘烘地笼罩过头发,带来干燥的冷意。
不过片刻便落霖,两名男子继续拖着她往前走,面前又有一扇铁门打开了,铁门似乎十分沉重,开合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她耐心等着,双手被扣在身后,紧张地搅成一团。
冷风从打开的门内吹了出来,拂过皮肤带起层层战栗,舒窈被推搡着朝里走,是一段向下的台阶,很长,她心翼翼地数着,一共35阶,最后一条台阶最宽阔,领路的人似乎嫌弃她走得太慢,粗鲁地扯着她的胳膊往前拽去,她站立不稳,落地时脚下猛地被绊住,一个趔趄乒在地,四周传来一阵哄笑。
扑面而来是阴冷的气息,空气出乎意料的潮湿冰凉,舒窈的膝盖触碰到冰冷的水泥地面,感受到滑腻腻的湿意,鼻尖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近在咫尺,她一颗心登时悬了起来。
“他在哪儿?”她不顾自己被绑着的手腕,挪动双腿四下摸索着,裸露的膝盖被粗糙的水泥地面剐蹭出一条条划痕,她却恍然未觉,近乎咆哮地吼着:“他在哪儿?!”
“又见面了舒姐,”夏文邦轻笑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干枯手指从她肩膀往上,蛇一样爬过脖颈,笑声嘶哑:“瞧瞧你,这不是你作为副总该有的仪态,你该对我:lease。”
“看,舒姐,我要看到你的乖巧和诚意。”手指停留在她脸庞上,一寸寸轻轻敲击过眼睑,令人毛骨悚然。
“求你。”她毫不犹豫,“我求你,夏先生,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夏文邦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低沉而嘶哑,如同鬼魅:“太让我失望了,能让他如此执着爱慕的女人,竟然是个没有骨气的婊子。”眼前一轻,黑布被拿开,惨白刺目的光线刺得舒窈下意识闭眼,只听身后的声音站了起身,漫不经心地着:“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舒姐,我是不是很仁慈?哦不对,现在还有四分半。”
顾不得光线刺眼,舒窈咬牙打开双眼,映入目中的是一间毛坯墙面的地下室,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没有窗户,除了一扇沉重的密封舱门之外没有任何出口。
目光下调,落在身前,一只苍白发青的手臂横在她膝盖前,素白手背上沾着脏污的鞋印,而无名指上还有一圈浅浅的指环印记,只是那枚戒指已经不见了踪迹。
刚才她踩到并且被绊倒的,是他的手臂。
再也没有其他反应,舒窈疯了一样扑过去,顺着手臂往上,从一堆银灰色的布匹下扯出一个瘦高的人形,灰布极重,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在怀中,他的周身冰凉,宽阔的肩膀却瘦的硌手,在被她扯出来的一刻立即浑身筛糠一样抖成一团,头颅深深垂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美沙酮是一种很好的药物,简单修改后就可以成为让人欲罢不能的止痛剂,然而星河实在是太倔犟了,不听话的孩子需要吃点苦头。”夏文邦低懒的笑声充满得意:“不过听高密度重力毯能够通过压制动作来减少他的挣扎,我特地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正好派上用场,结果看来束缚作用还是很有成效的。毕竟这么漂亮的皮囊,损坏了,我可就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