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拾柒章 结局(1 / 2)板扎震武林首页

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做梦,那个日日夜夜重复了千万次的梦境。但他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

又湿又黏的梦,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魇,将他牢牢拖在旋涡的中心。

很臭,浓烈的焦臭。肆意卷虐的火焰呼呼的咆哮着,将一切都燃烧殆尽。肖?站在屋门前,看着火舌将自己父母血淋淋的尸体卷入一片热浪之中,他捏紧了拳头,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怔着,任凭泪水雨点一般的落下。

“桀桀桀——”那个半面赤红的老人怪笑着,将他拎小鸡一样的提起一只脚。肖?无力的挣扎着,却不能改变什么,稚嫩的双手抓挠着地面,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恐惧,直到现在依然恐惧。那个魔头的力量是无法反抗的。

下一幕,是阴暗的小屋内。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和草木腐朽的味道。一个个赤身裸体的孩子浑身颤抖地排成一排,在老人森冷可怖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喝下碗里碧绿的浓浆。

疼痛,难以言喻的剧痛,先是肠胃,再到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每一块皮肉,都仿佛是被刀刃反复切碎、碾磨一般。孩子们一个个开始咳嗽、呕吐,四肢抽搐,然后眼白外翻,白沫喷吐,最后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老人满意地欣赏着孩子们的尖叫和哭喊,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旁苦苦坚持、摇摇欲坠的肖?身上。

四周又如水墨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土牢里孩子们肮脏的身体和清澈的目光。

“小结巴,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孩子们问道。

“我......我很难受......”肖?模模糊糊的回应着。

“小结巴,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孩子们看着肖?,忽然一个个都膨胀成了气球那般巨大,“嘭”地炸开后,满地血块里,是一条条嘶叫扭曲的蜈蚣,恶狠狠地朝着肖?冲过来。

“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

“呃啊!”肖?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嘶——他妈的,你睡个觉都一惊一乍的!”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抱怨声,肖?扭过头看去,是浑身包扎得只露出一张脸的齐泽辉。

“醒了?睡了好几天了,要不要喝点水?”一边,莫问、杨玉琴二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莫玲玲十分专注的靠在母亲腿上,摆弄着一直小木马。

“咴!”一阵颠簸让肖?差点摔倒,他撑手扶住地面,却是柔软的干草。肖?这才发觉自己正处在一辆马车动荡的车厢内。

“师父,师娘,小师妹,还有辉少?我们...我们这是......”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问刚要开口,就被话多的齐泽辉抢先道:“妈的!咱们这回可真是他妈闯了大祸了!还连累了莫师傅!”

莫问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肖?接过杨玉琴递过来的一碗水,急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赢了吗?”

齐泽辉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伤感:“娘的,哪有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故事,虽然莫问讲得语气很平静,但肖?却是听得胆战心惊。

那天莫问被师爷和一干官差带走后,没有审讯,没有定罪,二话不说就被关进了牢里。

不久后,他就听见狱卒交谈舞狮大会上肖?在擂台上怒杀黄家武馆师徒的事情。当时莫问虽然有些担心,但考虑到擂上生死状的事,便没有过多紧张。

当夜,他正在牢房里睡得迷糊,忽然感觉到四周有些细微的响动。莫问睁开眼,正好看见两个狱卒拿着匕首在向他逼近。震惊之下,莫问出手将狱卒制服打晕,夺过钥匙解开了手铐,并穿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趁着夜色溜了出去。

路过县衙时,莫问见到深夜时分衙内仍然人影晃动,心中存疑,于是便贴过去偷听。结果正好听到县令和师爷与几个官兵密谋假借串通山贼造反之名,杀掉莫问一家,和肖?齐泽辉两个徒弟。

“这么久了,牢里应该已经把他办了吧?”县令冷笑着道。

听见此事的莫问怒火中烧,情绪激动之下,冲进了县衙,拔刀一阵乱砍。血肉横飞间,县令师爷的人头全部落了地。

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的莫问赶忙回了武馆,带着妻小和肖齐二人,在一位老车夫的帮助下,以重病求医为借口突破了关卡,连夜逃离了平安县城。

说到这里,莫问长吁了一口气,不再多言,扭头看向车帘外飞速掠动的树丛和飘飘渺渺的远山。

杨玉琴把头轻轻靠在丈夫的肩上,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车头不时传来老车夫挥鞭驭马的声音,滚滚的马蹄声,提醒着众人这段旅途还没有结束。

良久,莫问扭回头来,看见肖?直直地跪在那里,狠命地垂着头,眼泪一点一滴地落在干草上,湿了一片。

“对不起师父......我...我......”肖?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莫问举起了手,又默默地放下了,他此时地内心也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齐泽辉张了张口,说道:“哎我说,其实这事儿吧,也不能全怪我俩,那个黄狗和县令本就该死,现在不杀,以后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

“你闭嘴!”肖?低吼道。

齐泽辉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肖?发这么大的火。识趣地他只好闭上嘴,把头扭向一边,却因为牵动了筋骨疼得直咧嘴。

“莫师傅,前面就是曲州地界了。”车头的老人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