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冽轻轻抬手,召唤着天火,瞬间点燃了隧道两旁早已安放好的灯烛。
这灯火明灭闪耀,缓缓照亮了整个隧道,更照见了怀中昏昏沉沉,伤痕累累的玉魄。
他这才看清楚,玉魄被那蝙蝠咬得满身是血,脸上、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凡是没有衣物遮挡的地方,俱是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牙印,看得他的心都不由得疼痛起来。
他亦顾不上自己身上同样被这蝙蝠咬得满身的伤痕,而是就着这灯烛,仔细查看着她身上的伤口。
“还好,这蝙蝠无毒。只是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他舒了口气,将玉魄扶着,靠在这隧道一旁。然后从他身上随身带着的那个香囊袋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
这药瓶,是阡姨逼着他随身带着的,里面的药,亦是阡姨亲手调制。
因为他从小调皮,老是在外面惹事生非,不是和人打架,就是翻墙爬树,经常有些擦伤碰撞的,这药,就是阡姨专门给他量身定制的,有止血镇痛,清疮化淤的功效。
之前被藤蔓划伤手掌,又被那芷萝吓得不轻,居然都忘记了自己身上带着的伤药。
怎么说,阡姨也是出身于医药世家,到底是子随母性,他也跟着阡姨学了点皮毛的药理知识。
他心里念叨着阡姨,自己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她得着急成什么样。这十八年来,故意隐藏着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想必,她应该很难过吧。
他一边怏怏的嘀咕着,一边帮着玉魄清理着身上的伤口,再仔仔细细的上着药。
玉魄半睁着眼睛,迷蒙而惆怅的一把扯过他的衣袖。
“你说,这蝙蝠,无毒?”
“肯定无毒!你看,这伤口血液鲜红,并无淤血,更没有红肿,当然无毒了。现在有我这家传的伤药,保管明天就没事了!”
玉魄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刚刚在那岩洞内,自己早就被那蝙蝠咬过一口,她感觉着全身乏力,而且这身子由内而外,仿佛天火灼烧般,疼痛难忍,仿佛整个人马上就要死去了似的。
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没办法活着走出去,才会要风冽赌咒发誓的帮她完成心愿。
难道,她没事?
可是,现在这疼痛感和无力感却越来越浓烈。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沸腾着,这感觉——
就和自己祭天火时,那被天火灼烧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当年逐心将她的魂魄收进了那玉石里后,他才燃起的天火,可那天火焚烧着她的肉身,她还是有一点感觉的。
现在这感觉越来越明显,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烧着了似的,更是越烧越旺,越烧越猛,已经烧向了她双手双脚的皮肤之上,好像那皮肤被这天火所伤,全部裂开似了的疼痛着。
她没再言语,更不愿向风冽提起。
或者,这只是她重生后的感觉而已。毕竟,自己真的被祭了天火,自己的身子真的被那天火烧成了一堆灰烬。
现在虽然重生了,这灼烧刺痛的感觉,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还停留在了生前那最后的一幕,承受着她本应该承受的一切。
这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