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夭!”
“阮夭夭!”山林间响起呼唤声,一声一声,就在不远处。
“武教习可确定,马儿是奔着这个方向跑的?”轻柔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这些马,全是禁卫军圈养的,马蹄的印记,在下再熟悉不过,柳大人尽可放心。”
柳乘风看着头顶的月色,舒朗的眉宇间是浓重的忧色:“天黑了,再找不到人,她会有危险的。”
武教习蹲在地上,看着浅淡的马蹄印记:“马儿往前去了,咱们往前找一找。”
呼唤声,越来越远,趴在地上的阮夭夭动了动手,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是做梦吗……
她想睁开眼,想回应他们,可她没有一丝力气,一道闪电劈过天空,第一场秋雨落下,噼里啪啦的拍打着树木枝叶,落在她身上,却仿佛重锤一般,震得五脏六腑都疼。
无边的静默中,只有雨丝侵染着寒凉,突然,有草木碰撞的刷刷声响起,阮夭夭想要看看自己就要死在什么动物嘴下,起码下辈子投胎,她知道找什么东西报仇。
一只大腿粗细的蟒蛇,从草丛间游出,目标,正是阮夭夭。
她看着那绿色的眼睛,嘶嘶吐着的舌信,先将公冶峥骂了一百遍:“公冶峥,老娘死了也不放过你。”
然后她又想起爹娘和哥哥们,她穿越这半年的日子,简直像活在天堂,可她就要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她突然,想哭……
大蟒蛇游动着身躯,停在她脚边,似乎在丈量,这样大的猎物,能不能吞的下去,这死亡前的等待,是最难耐的,阮夭夭要是还说的出话,估计会吼它一嗓子,要吃赶紧吃!
不管是宣判死刑还是缓期,她都不喜欢等待的滋味。
终于,蟒蛇动了,他张开血盆大口,幽深的黑洞,即将吞噬结束阮夭夭的生命,它顶起阮夭夭的脚,一点一点开始吞噬。
阮夭夭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那张脸,她死了,他应该高兴了吧:“公冶峥,我草拟大爷。”
“你还是把骂人的力气省下来吧。”这时候,她身体一轻,人腾空而起。
蟒蛇大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灌木丛一片片被压倒,在几个黑衣身影围攻之下,蟒蛇剁成了一段段。
熟悉又陌生的冷香,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她的神经,她用尽所有力气,抬起眼帘,看到身侧被黑色绦子松垮垮束着的发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的安定:“公冶,峥……”
公冶峥垂眸看着怀中的阮夭夭,她狼狈的很,却还在笑:“你不是很能耐么。”
阮夭夭往他怀中一靠,安心的在他胸膛蹭了蹭,即便嗓子火辣辣的疼,她也没忘了撩拨:“语气这么臭,心疼我了?”
“呵。”公冶峥轻哼。
“主子。”公冶峥斜眸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一众下属,脚尖一点,人如腾空的大鹏鸟,迎着疾风骤雨,飞速往回飞掠而去。
谁知道,雨势越来越大,这一会的功夫,他跟阮夭夭已经湿透了,黑发凝结成一缕一缕,紧紧贴着他冰冷的五官,周围的环境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阮夭夭被马带着跑了整整一下午,已经深入大山腹地,在看不清前路的情况下,贸然前行的后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