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夭垂眸，这样近距离的看，才发现，他瘦了，精细滋养出的皮肤也黯淡无光，眼底有隐约的淤青，一切都在明晃晃的告诉她，他重伤在身，可她，从来都没有发现。

阮夭夭悲从心头起，她生气自己竟然会为他心软，也生气自己竟然连最后生他气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何其委屈，却连一句斥责公冶峥的话，都说不出了，只哭咧咧的骂：“公冶峥，老娘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吼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似乎要将这天，都哭出个窟窿来：“你是不是以为你做那些事，老娘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把你背叛我，出卖我，害我落到如今田地的事情，全忘了！”

公冶峥哪里见过她这样失态，阮夭夭惯来是被人欺负狠了，也不会红一下眼，可此刻却哭得这么声嘶力竭，活像是要哭死过去。

“不准哭！”他压抑的吼了一声，掏出手帕就去堵她的双眼，她流的不是泪，而是他的血。

“就哭！”他越喊，阮夭夭哭得越大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震耳欲聋：“公冶峥，你大爷的！你要是死了，天下人还不把我片了！”她咧着嘴毫无形象的大哭着：“你还欠我一条命没还呢，老娘身边还杀机四伏呢，这下可好了，你要死了，我也离死不远了！”

“谁让你做那些的！谁用你做那些了！”这让她怎么办啊，欠了柳乘风一条命，欠了忆欢一条命，现在又欠了公冶峥好几条命，她特么怎么就没托生个九命猫妖，不然也不用这么撕裂了。

公冶峥听明白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该是有人告诉她自己做的一切了。

他本来不想这么矫情，非要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好在她心中，搏一点地位，或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自己的情谊。

可是，如果能以此留住她，就算卑劣一些，也无妨，狐狸，从来都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动物。

公冶峥抓着她的手，她哭，他就擦，配合的到是默契，就是，有点掩饰不住的高兴：“不用谁让，他们受伤，我也有责任，你不用有压力，那是我该做的，夭夭，”他唤，深情潜藏在表面下，一浪高过一浪：“我欠你，这辈子，我用我一生还你，若是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还你好不好……”

阮夭夭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恶狠狠地蹭在他衣服上：“老娘信了你的邪，你分明就是想将老娘后几辈子都定了！”

他愉悦的笑声，从唇齿间流溢，渐渐变成清冽的大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令人望而生畏，尊贵不容侵犯的第一公子，他捏了捏阮夭夭的脸颊，这张脸，不管是哭着笑着还是怒着，都那么让人欢喜：“夭夭真聪明。”

“聪明你大爷！”阮夭夭悲从中来，眼角眉梢耷拉的没有任何光彩：“你说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好几辈子，都长成这样，老娘我也认了，好歹好看的皮囊，看着也高兴不是，可是，万一，你下辈子要是托生成丑八怪，乞丐，那老娘不是亏本了！”

“我这么善良，可爱，优秀，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又不能反悔，还不得跟你一起当乞丐婆！”

阮夭夭越想越觉得可能：“你这么黑心，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这是要受罚的啊，完了，完了！你肯定逃脱不了当乞丐的命运了，完了，我下辈子要当乞丐婆了！”阮夭夭脸色木然，突然又嚎开了：“我怎么这么惨啊！这辈子还没过明白呢，下辈子就要先当乞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