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卫冷声叫道:“我等乃北镇抚司锦衣卫,奉旨查办魏逆余党,追至此处,见逆党欲奔进你这庄子,由此,我等怀疑这庄子里边有人与魏逆牵连,还不快快打开庄门,让我等进庄盘查。”
一听这话,孟圭明不由一阵哆嗦。
魏逆余党这个词,他是听过的,这伙锦衣卫一来,竟张口就说他们孟家是魏逆余党?
这……这顶帽子一扣下来,他们孟家还不得满门抄斩?
可是,他又不敢随便开门,且不说这伙人是不是锦衣卫,就算是,也能把他们庄子闹得鸡飞狗跳。
孟圭明擦了擦冷汗,苦着脸道:“大人,冤枉啊,我们孟家世代清白,谨守规矩,从不是什么魏逆余党啊。”
“你孟家若不是魏逆余党的话,这些人怎会拼死往你孟家的庄子跑?”
“大人,小老儿也不知这些人为何要如此啊,或许……或许只是想躲进庄子求一条活路罢了。”
“哼!魏逆余党进了你的庄子就有活路,你还敢说你不是魏逆余党?”
孟圭明脸色大变:“大人……冤枉啊!”
这时,旁边那个器宇轩昂的大官,不耐烦地挥挥手:“罗百户,少于他废话,速速传令山西行都司,调大军攻进庄子,扫除逆党。”
“遵命。”
另一个锦衣卫拱手领命,调转马头。
“大人……”
孟圭明差点晕过去,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垛,高喊:“大人远道而来,一路劳苦,还请稍待片刻,鄙庄前些日子进山剿匪,缴获些许财帛赃款,有劳大人代为上缴吧。”
“快,快去库房取五百两……不,取一千两银子来,快。”孟圭明又急忙对旁边的管家说道。
“是。”
那管家撒腿就跑。
谁知,那器宇轩昂的大官怒哼一声:“哼!本官连日追查魏逆余党,不辞劳苦,人困马乏,到了你这破庄子,你非但把本官挡在门外,还想让本官替你上缴赃款?谁给你的狗胆?”
听到这,孟圭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了。
对方没直言拒绝财帛,又说到人困马乏,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不但要银子,还想进庄子吃一顿,再找几个女人伺候伺候。
只要不把魏逆余党的帽子,扣他们孟家头上就好了,给些钱财女人也不打紧。
“快,快打开庄门,迎几位大人进来,赶紧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菜,再找几个年轻些的,好看些的女人过来……让忠亮和忠昌那两个小妾也过来伺候吧。”
孟圭明不疑有他,急急忙忙飞奔下楼。
门外的锦衣卫倒没再为难他,骂骂咧咧几句之后,就把那些个被捆成串的魏逆余党往庄子里赶,地上那些尸体也一并抬了进来。
孟圭明怕那些个长得歪瓜裂枣,鲁莽无礼的护院和矿工坏事,所以把人都赶到东西两座望楼去了,身边只带了管家和两个机灵些的护院,门楼上倒是留了二十几个人把守。
等那些锦衣卫走近,孟圭明悄悄抬头,不敢直视那大官,只偷偷瞄了一眼那件刺眼的麒麟服。
“你这庄子里,共有多少人口?”那名大官突然问道。
孟圭明急忙低头:“回大人,本庄有孟家族人一百一十六人,丫鬟下人两百四十,护院五十人,还有镇上防贼而编练的民壮一百八十人,拢共五百八十几人。”
说着,他心里暗暗嘀咕,奇怪了,那件麒麟服上面的图案,怎么看着像是画上去的?
孟圭明又偷瞄了一眼其他锦衣卫和那些被抓的魏逆余党,心中疑惑更盛了,那些锦衣卫穿的官服全都是崭新的料子,上面的图案似乎也是画上去的。
明明一身官服崭新亮眼,但他们夸下的马匹,却是瘦弱不堪,此刻正不停打着粗气,似乎累坏了。
而那些魏逆余党……大腹便便的富家老爷看起来黑不溜秋,鼠头鼠脑的,穿的花花绿绿的小媳妇,则大手大脚,脸上也是黑漆漆的,压根看不清模样。
“北镇抚司奉旨追查魏逆余党,所有人等不可妄动,等候盘查,妄动者杀无赦!”
那群锦衣卫进了庄子,一声大喝之后,便纷纷提刀上楼。
门楼上那些护院,急忙放下兵器,乖乖站在墙角,不敢动弹。
孟圭明心里闪过一丝不妙,刚要开口,就见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那是他放出去的哨探。
“不好了,贼寇来了……”那骑士远远便高声大喊。
孟桂明心里咯噔一声,中计了!
这时,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搭在了他脖子上。
“孟庄主,得罪了,咱们进庄聊聊吧。”
“好汉若要钱粮,拿去便是,还请好汉能饶了小老儿一家老小。”
孟圭明反应极快,一见形势不妙,急忙拱着手低声求道。
那名大官笑了笑:“孟庄主,兄弟几个是来救你一家老小性命的,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