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伍老爷当真是叫苦不迭,可之前答应杨从循就《周易》向自己讨教一番的话已然说出口,这吐出去的口水,岂能再擎着脸舔回来?
末了,伍文彪只能捏着鼻子假惺惺得借口说杨从循你这卦象解得倒也不差,只是其间尚有几处小小谬误。
本山长本欲即刻指正,只是这研究《周易》甚劳心力,杨生你今日赶路辛苦,想必此刻已经十分累了,可暂于书院后院中休息一夜,有话待明日再说不妨。”
要依杨从循本意,多半不会答应伍文彪这种借口推脱之辞,可杨秀才此时却有一大难处:先前置办束脩之时已将降妖得来的二两花红用去大半,此刻自家身上就只剩两三百个铜板了。
如不暂时在观柳书院食宿,过不了几日,这钱囊之中又要闹起饥荒,不如先借坡下驴,顺着伍文彪的意思在后院住下,反正是你伍山长亲口请我杨聿住下的,将来可莫要来跟我讨这些天的房饭钱。
“如此也好,且先将我送出去的束脩本吃回来再说。”
杨秀才心中主意打定,登时就满脸堆笑得冲伍文彪拱手致谢道:“深感山长大人厚恩,学生此刻确是有些倦了,这就告罪安置。”
说罢,杨从循又躬身一礼,接着一掸袍袖,跟着一个受命引路的书院司役大摇大摆得往书院后房去了。
且将伍文魁他如何在书房如何‘好个狂生,恁地可恶’这般切齿咒骂抛在一边不题,单说这杨从循跟在司役身后,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间清静睡房门前。
待辞别司役,杨从循他一个箭步冲进睡房之门,接着立即回手紧紧阖上了房门。
等到杨从循他从门缝中窥得司役走远,连忙压着嗓门在睡房中小声呼唤:“三弟可在?请快些现身,有话请教!”
杨秀才刚叫了两声,就听睡房案桌那边传来胡三懒洋洋的声音:“杨兄找我何事?瞧你方才关门的模样,做弟弟的险些以为杨兄你想将我关在门外。”
杨从循闻声立刻转身笑骂道:“真是说得轻巧。这世上可有门拦得住你这毛团?休要斗嘴,且实说,方才在伍山长房内可是兄弟你出言提点于我?”
“正是,兄弟我在门外见杨兄你被那山长考得急了,于是就在自家身上施展了一个障眼隐身的法术,这才能悄悄溜到杨兄你身后出言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