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流水般悄然逝去,花开花落又过了几轮春秋年月。
兴烨十一年冬,熠国周围部族犯上作乱,烧杀抢掠,年仅十岁的江翎主动请缨,随父出征,小小年纪,就有高超的箭术,沙场上,竟射中一名部族首领的颈部,其手下士兵见状皆溃散败退。
消息传到京城中,百姓大喜,一时间,皆对大皇子殿下称道不已。
次年春,二皇子江钰被皇上派出作为熠国使者,亲身前往巫蛊之国——藤枫,与藤枫当权派系夜羽进行谈判。
谈判内容机密,但据说在这次谈判中,二皇子江钰让夜羽的一些老资格祭师惊为天人,有好几个竟向熠国君主江北辰提出想要收江钰为徒,江北辰是如何答复的,外界不得而知,但这也足以赢得熠国百姓的钦佩了。
熠国君主江北辰钟情于皇后一人,因而除皇后之外,便不再有别的妃子。
两人膝下孕有三子二女。传闻里,大皇子江翎性格开朗,心胸坦荡正直,宛若出鞘的利剑般明亮夺目,又宛如飞扬的翎羽,无拘无束。
二皇子江钰清冷淡然,不食人间烟火,常于微笑间拒人于千里之外,古琴流水般飘渺遥远,秋月春风般貌似温柔。
皓瑛公主江雯然容颜美丽,为人处事大方有度,心思善良纯粹,明澈如镜,温婉若水。
剩下的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据说是因为常年体弱多病,因而一直被养在深宫中,无人得窥其颜色。
兴烨十三年,初春时节。
晴朗柔和的春光肆意地挥洒着,一路铺满了整座皇城,湛旻宫内,镂花圆窗透出丝丝缕缕明媚的天光,春风微凉而又舒爽,带着轻轻浅浅的花香,拂得人心微微的痒。
一人静静坐于书案前,玉白衣袂随风微微鼓动飘摇。
他皮肤白皙柔嫩,眉眼清秀雅致,樱色柔软的唇默默抿成一线,轮廓线条宛若有人精心勾勒过般完美流畅,仍带着稚气的脸上依稀可见未来之绝色。
一朵桃花花瓣不经意般随风落在他肩上,为他如雪般的身影添了几分烟火颜色,更衬得他如同画中之人。
此刻,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面前正放着一张轮廓初现的画,笔法稚嫩生涩,园拙可爱,因而画中之人少了几分清冷之色,多了几分孩子气。
而画中人……似乎是他。
方才一位嬷嬷说,在来湛旻宫的路上,捡到了这样的一张画,不知是谁不慎遗失的,她看着像是二殿下,便送了过来。
江钰抿了抿唇,有这个胆子画他的人不多,稍一思索便能知道是谁画的了,脑海里一抹粉蝶般俏丽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心头微微一阵烦躁。
也不知是恼那人竟画了他,还是恼她把画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他将画小心地卷好收起,敛了眉眼,复又取了本书摊开。
半刻钟后,书房门口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一个约莫与江钰同岁的小女孩。
她正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望着,清澈得宛若星河的眼睛眨呀眨,一缕发丝俏皮地从她肩上滑落,在空中随风悠悠晃荡。
江钰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问道:“干嘛?”
见被发现,女孩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好整以暇地背着手上前几步,笑吟吟地来到江钰跟前道:“钰哥哥今日可有拾得一幅画作?”
江钰淡淡抬眼看她,少女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衣摆飘逸轻灵,周身气质动人明丽,在早春的凉风中,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尽是灼灼风华。
江钰轻轻嗯了一声,眼光上移,便对上那双泛着融融暖意的眼眸,他眼睫微不可察的一颤,顿了片刻,他收回目光道:“以后,没经过他人同意,不要随随便便给他人作画。”
闻言,江月琛挑了挑眉道:“奇怪,我又没说是我画的。”
“……不是么?”江钰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复归平静后,又淡淡问道:“那……是何人所画?”
不是她画的?为什么反而更烦躁了呢?
“嘿嘿,你看出画的是你啦?”江月琛冲他眨眨眼笑道,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