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出了什么事啊?”
“二阿哥殁了。”
太后眉峰微微地挑动了一下,语气哀婉:“好好儿的孩子,可惜了。”
转身对淮秀说:“告诉皇上,哀家闻得此讯,五内俱焚,让他这几日不必来问安了,免得见面又勾起心伤。好好陪陪静妃吧。”
“是。”
“你去找昨夜当值的御医,问过二阿哥的情状再来回哀家。”
“是。”
不久,御医任泰和便被请进了寿康宫。
淮秀姑姑对御医说道:“太后惊闻噩耗,心力交瘁,不能见人,特命我来问一问任太医,二阿哥是患了什么病?怎地突然就殁了?”
“回姑姑的话,微臣今早方才有时间仔细检查二阿哥的尸身。发现二阿哥足跟有一黑点,依微臣的经验判断,恐是被人用淬了鸩毒的银针扎过。二阿哥素来体弱,毒性还未伤及心脉,嚎哭不止便可让他虚弱而亡。”
淮秀惊讶道:“此事皇上可否知晓?”
“微臣还未来得及禀报皇上。”
任泰和压低声音,低眉垂首地问道:“太后的意思是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淮秀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不。太后的意思是让你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
当日午间,皇上在养心殿召见了御医,高成也把乳母在慎刑司的供述一并呈给皇上。
乳母承认,为替乡下的弟弟清偿赌债,收了珍嫔纹银二百两,毒害皇嗣。
珍嫔也供认,嫉妒静妃有孕,又颇得盛宠,而自己进宫虽早却许久未被皇上召幸,也不曾有幸为皇上生下子嗣。因此两次三番陷害静妃腹中胎儿。
皇上盛怒,令侍卫将珍嫔当场刺死泄愤,并下令搜宫。
珍嫔宫室搜出少量的麝香以及曾装有鸩毒的玉净瓶。
皇上郁怒难消,下令将册封珍嫔的金册、金印交造办处融化。
此时太后遣淮秀姑姑传来旨意,指责皇上不该如此草率的处置珍嫔,鸩杀、或者赐自裁都可以,无谓为了这么个人玷污乾清宫的殿宇。但事已至此,为保存皇家颜面,不宜再追究她母家的罪过,只说暴毙便罢了。
皇上本想夷三族以泄心头之恨,但既然太后下了懿旨,也思虑到当殿刺杀之事原不应传到外面去,只得作罢。
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
夜阑人静,晦明幽暗。
青郁蜷着身子靠在床角。
她在想,为什么是珍嫔?她似乎没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
这宫里最记恨她的数来数去都不应该是珍嫔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珍嫔是受人指使。
会是谁呢?
皇后一直没有诞下嫡子,也许她只能容忍别人帮她分掉贵妃的宠,并不能容忍二阿哥如此受皇上喜爱。
全贵妃素来就心怀嫉恨,圆明园一事更是雪上加霜。但她平素轻狂傲慢,并不像做事如此缜密的人。
祥妃跟贵妃自是一路。难不成是贵妃吩咐了祥妃去做?那倒是有可能。
和妃也极有可能,她身为大阿哥之母,不可能不为大阿哥将来打算。
看荣嫔素日的言行,不像是违心的,应该与她无关。
剩下的恬嫔、顺常在、禧答应、睦答应之流,暗暗地投靠了哪边,为谁卖命也未可知。只不过既然这次是珍嫔出首,想必是没有位份更低的替罪羊。这次的事情应该与她们无关。
“皇后、全贵妃、祥妃、和妃……”青郁脑子里不停地转着这几个名字。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