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寿康宫中。
淮秀进了寝殿,想要服侍太后就寝。
太后摇摇头,叹息道:“功亏一篑啊!”
淮秀道:“太后,夜深了,您尽快休息吧。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
太后道:“本想这次一击即中,置皇后于死地。未曾想到静妃竟然也对皇后出手,这样一来反倒让皇上起了疑心。”
淮秀道:“皇上明摆着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全皇后,即使我们机关算尽,所有努力也是尽付流水啊。”
太后道:“还是不对。静妃怎么会如此憎恨皇后?事出必有因。淮秀,你尽快找人去查一查。务必搞清楚来龙去脉。”
淮秀道:“奴婢知道了,明天就遣人去查。您可要休息了罢。”
说着服侍太后歇下了,一宿无话。
是夜,永和宫。
青郁倚在窗棂上。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月色映照在雪上隐隐透出一些光亮。
忽然,她仿佛看到窗外有一丝人影闪过。
青郁对风眠、雨落道:“你们都下去歇着罢!把守夜的人也都撤了。以后这永和宫就和冷宫一样了,还守什么夜。”
风眠、雨落知道她心情不佳,不便多说,就都下去了。
青郁将灯都熄了,只在床榻旁边点上了一支红烛。
摇曳生姿的烛火映照着她的脸。
年轻的,清秀的脸。
可这几日却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温宪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了烛影里,走到了她身边。
他的步伐很轻很轻,但她仍然感觉到了。
温宪抬手抚过她散落的秀发,轻轻地说:“我在你宫外站了许久。我不知道那日之后,还该不该进来。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见你安好,我总是不放心。”
青郁穿着一件月白色泰西纱常服袍,头上只有一支点翠镶料石松鼠葡萄双喜纹头花。
她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温宪扳过她的身子,扶正她的头,只见脸上的胭脂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
青郁在他怀里冷冷地说:“听人说你夫人有喜了,还未曾有机会恭喜。”
温宪听她所言,颇有拈酸惹醋之意,不由得心中大喜,于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以为你已经全然不将我放在心上了。原来,你总还是想着我的。”
青郁否认道:“我没有,我是真的想要恭喜你快要为人父。”
温宪心中忽然疼痛起来,慢慢放开她,央告道:“事已至此,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其实不管是不是,我心里早已把他当作是我的孩子。如今,我与你一样地难过。”
青郁依然是冷冷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是,他是我的孩子。我怀胎十月,吃尽苦头,没有人能与我一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