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于是赐了座,后宫众人便都落了座。
太后道:“彤答应,许久不见,怎么穿得这么素?难不成是内务府的奴才见你位份被贬,存心作践?”
彤答应早前知道今日要面见太后,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太后又觉得她不安于室,现在被太后这么一问,更是吓了一跳。
彤答应说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每日只是幽居思过,原用不着穿太好的衣服。”
皇后解释道:“皇额娘,臣妾已经着人查探过,内务府未曾克扣彤答应的月例,都是给足了的。臣妾也是觉得她过于自苦,今晨已赏了她两匹丝绸。”
太后笑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后宫诸事有皇后费心,哀家便可乐得清闲了。”
皇后道:“臣妾见识浅薄,远不及皇额娘周全,今后一定多来请示您的旨意。”
太后道:“哀家知道你的孝心,只是宫中事务繁杂,分身乏术,你便是有空来,哀家也不敢多留你啊!”
太后看了眼常嫔,说道:“嫔位上又有新人了,哀家觉得甚好,什么时候妃位上四角齐全更是喜事了。平日里哀家就觉得,常嫔这个丫头很好。世家出来的孩子嘛,总是不会错的。常嫔,你若得空就与英嫔一道来寿康宫多陪哀家说说话儿吧!”
常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粗笨,怕是不如英嫔那么伶俐讨喜,扰了太后的清修。”
太后道:“不碍事,若是皇上传召,你就只管去。闲时常来便好。哀家看着你们一个个的豆蔻年华,亭亭玉立,便想起哀家年轻的时候了。”
太后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是花骨朵儿一样的,绝不逊色于全贵妃、静妃和彤答应啊!”
皇后谄笑道:“正是呢!皇额娘年轻的时候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呢!不然也不会被乾隆爷亲自下旨指给先帝了。”
全贵妃飞眉入鬓,本就颇有容彩,此时更是轻轻的挑高了一侧的眉弓,神采奕奕地道:“那还用说,太后娘娘毓质名门,闻名遐迩。常嫔平日里总是自诩出身比别人高了些,可知太后娘娘的先祖乃是大清开国名将额亦都?当年太祖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族人龙敦等人因惧怕明朝,打算杀死太祖向明朝请功,于是遣人在夜里袭击。幸有额亦都将军随侍左右,才得以转危为安。太后娘娘的父亲也曾经官至兵部尚书,更加赐承恩公。也就是英嫔和常嫔这种门户出来的才配服侍太后的凤体。”
太后本听她讲起祖上的事迹,还颇有些得意,可听到最后心中便有些不悦,于是说道:“贵妃言重了。哀家只是老了,爱和年轻人说说话儿,你们谁得了空闲便都来陪陪哀家,哀家一样喜欢。”
常嫔道:“宫中谁人不知,贵妃娘娘与太后同出一脉。贵妃如此说与我们姐妹听,怕不单单是为了让我们敬畏太后吧。”
皇后斥道:“越发不懂规矩了!太后凤驾之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时辰也不早了,安也请过了,你们便都回去罢!只留英嫔、常嫔陪伴哀家即可。”
皇后闻言带着后宫嫔妃起身施了礼,便告辞了。
太后向淮秀道:“扶哀家进内堂吧。”
说着看了一眼英嫔和常嫔,说道:“你们也随哀家一同进来。”
然后转头又向淮秀道:“哀家的檀香许久未点了,去拿过来吧,散一散这脂粉香气。”
淮秀答应着下去了。
英嫔、常嫔扶着太后缓缓地往内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