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房间里,有星星点点的光斑驳着,闪耀着。
细长裂纹的水泥地面被零星的烟灰点缀,她坐在床头,头发束成低马尾,细长白净的手指夹着香烟,以一种贪婪的姿态吸吮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四月会疯狂的抽烟,麻痹意识。
第一次尝试抽烟的时候,是因为突然想到觅欢凉,他对自己:“把你纯洁真的笑容留给我”。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三十没有想起他,却又前功尽弃。从那起,她学会了抽烟,她学着陆牵亮的样子点燃,吸了一口,被呛到咳嗽,但是为了不让父母听见,她强忍着,憋出了眼泪,却不知所以的笑了。
她像一种叫作月见草的植物,在夜晚里极尽绽放,依靠香烟延长寿命,待到黎明时,她开到荼靡。最多的一次,一晚上她能抽上十根烟。
白日里乖巧沉默,夜晚里热烈堕落。
她想振作起来,是在母亲张兰请来了恩师孙凤的时候。母亲真的为她操碎了心。
可是她想到闻一多先生致高孝贞的话:前回,我骂一个学生为恋爱问题读书不努力,今才知道我自己也一样。
曾经,无论旁人如何非议她,她都比那些成叫苦喊累的同学阳光,坚强如今,她纵使想要振作却总是被那颗萎靡的心脏打败。
孙凤站在房门外,温柔耐心地唤她的名字:“四月,你跟老师,最近过的如何?”
“四月,老师想要看看你最近写的文章,往日里我都会买有你文章的报纸,老师感到骄傲!”孙凤裹紧大衣,捂着嘴咳嗽几声。
四月用被子捂紧了耳朵,自责,愧疚,丧气,难过,很多种情绪涌来,她感觉到井水般的冰冷,她要被淹没了。
唯一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孙凤摇摇头,昔日里得意的学生,却走到这步田地。
张兰送孙凤出门:“孙老师,谢谢你!四月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是比我的命还重要的。这可怎么办呐?”
“你别着急,我看还是找个心理医生吧!”孙凤无奈,“你别送了,外面冷,你先回去吧。”
陆牵亮回到酒吧时,穆熙歌正在给怀中的猫挠痒,这是陆牵亮送她的英短,她总是跟陆牵亮自己是猫科女孩,生日的时候她收到了这份礼物,还给这只英短起了一个名字,叫作光,为此,穆熙歌欣喜了一整。
那,江四月没有参加她的生日pary,她记得四月对她,她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所有,她不敢去找四月。
第二,陆牵亮便匆匆赶回水乡,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见到陆牵亮风尘仆仆走过来时,她抱着她的猫,去拥抱他。
“这么久才回来,事情处理好了?”穆熙歌趴在他的怀里,光在她的怀里扭了扭脖子,仿佛是要被这位母上大人矫情死。
陆牵亮扶着她的肩膀,不苟言笑地:“月月休学了。”话毕,他试图从穆熙歌的神色里看出异样,通过张姨的时间,还有九月四月从熙歌家里出来后,虚脱无力的模样,他的直觉告诉他,穆熙歌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他不应该让四月一个人跑出去,他竟然在那一刻没有冲上去,陪着她。
“她休学了?为什么就休学了?”穆熙歌不自然地将头发别到耳后,低着头揉光软乎乎的毛。
陆牵亮还在试探:“她不太好。”
“不好是什么意思?”穆熙歌始终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