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有股热热的暖气,红烛摇曳,觅欢凉被暖和的温度包围,他的困意又使他阂上了双眼。
翌日。
暖阳初升,园子里传来阵阵嬉闹声,似乎是有人买了一只鹦鹉,在逗那鸟儿学舌。
“跟我。”
“跟我。”鸟儿声音清脆。
“觅欢凉,笨蛋。”
“笨蛋!”鸟儿对着教它话的人喊了一声笨蛋,气的那人想一巴掌拍死鸟儿。
旁边仿佛围了一群人,都在哈哈大笑,觅欢凉半睡半醒间冷哼一声,笑容浮在嘴角,不免夸赞鸟儿聪慧。
他睁开眼,红烛燃尽,光乍亮,前程往事都在一夕间被淡忘了一般。
他抬了一下胳膊,试图坐起来,走出去看看是谁在外面闹腾,身体却传来阵痛感,这时,他才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脑海里犹如电影般闪过一帧帧画面。
漫无边际的水面,漂浮的具具尸体,摇摇欲坠的船只,还有凌微月扭曲痛苦的脸。
他想起了一个十二岁短发,一身宽大男生打扮的女孩子,她的眼神干净却又透露着浅浅的防备,觅欢凉淡然一笑,强撑着站立起来。
他步子迟缓,套着宽松了些的灰色丝绸睡衣,出了房间。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寒意袭来,觅欢凉被眼前的景色冲击,素裹银装的梅花、屋社,满地落满了腊梅,在白雪地里灿灿发光。
竟已是寒冬腊月!
觅欢凉轻皱眉,喉咙干哑,他咽了一口口水,发出声音:“妈!”
众人转头,看见玉树临风是他,消瘦憔悴是他。
沈姨从走廊的长椅上站起来,腿上的毛毯掉落在地上,她抱着一个炉子暖手,此时,炉子跌到地上,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鹿华的脚边。
沈姨颤抖着双手,眼泪刷地滑下来,她将觅欢凉紧紧拥在怀中:“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觅欢凉替沈姨擦拭眼泪,冰凉的指尖触到沈姨的脸颊,沈姨这才一惊,大病初愈,他竟穿的这么单薄出来。
“欢凉,赶紧进屋里,别冻坏了。”沈姨将觅欢凉拉入房间,转而吩咐:“米,你快去给欢凉再备个炉子。”
米是鹿华找来专门负责照顾沈姨的一个佣人,蛮乖巧能干的姑娘。
大概是一众人还沉浸在觅欢凉醒聊喜悦中,听到沈姨的吩咐,才缓过神来。
“诶!”米应答,飞快向厨房跑去,嘴里念叨着:“醒了,醒了,先生终于醒了。”
鹿华与秦森跟着走进觅欢凉的卧室,鹿华上了几步台阶,鹦鹉还在他身后叫着:“笨蛋,笨蛋。”
鹿华又折回树下,将鹦鹉提回了房间。他指着那鸟儿:“再叫把你炖汤喝。”
鸟儿也是精明,收到鹿华挤眉弄眼恐吓,没了声音。
“不觉,这鸟儿聪明的很,我很喜欢。”觅欢凉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
鹿华大抵是明白了觅欢凉的意思,估摸着教鹦鹉损觅欢凉的话被听了去,他悻悻地将鸟笼放在了觅欢凉床头柜上。
想必那鹦鹉之前是跟了极聪明的主子,它也学会了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