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两手一挥，身边无数砂石再次腾空旋转，直刺刺地向他袭来。

阿爹虽然已经毫无战斗的元气，却是拼了命的想保护眉歌与童源二人。

他将全身的魂力调动起来，封存在丹田之中，只一瞬间的事，他便幻化成了一头巨石般庞大的狼，眼睛猩红地盯着郭市，呲着牙，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吼声。

向上纵身一跳，刚好躲过了飞袭而来的团团沙石。

“呵，原来你是狼羽族。”郭市冷笑一声，将身体里的元气全部提出，身边顿时旋起无数个小小风团，卷着沙石在他身边旋转，“你这失去了羽毛的狼羽族，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阿爹没有说话，呲着牙看着面前的风团，脑子里只觉不好，这风团虽小，但旋转的速度却极快，若是让其打在身上，必将浑身的魂力打散，被石头打穿身体变得体无完肤。

眉歌躲在一角颤抖的看着僵持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虽然常常缠着阿爹他们给她讲故事听，却从未见过真实的战斗场面，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听时的兴奋感，而是仅剩下害怕。

若阿爹胜了他们便还有生存的希望，若郭市胜了，他们怕是都要死在这山洞里了。

眉歌心中除却恐惧外却生出一股深深的厌恶感，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还有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无奈，她若侥幸逃过这一次，便再也不要活得如此憋屈了。

靠在墙壁上流着眼泪无法动弹的童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末和洛媚媚，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错的眉歌。阿爹狠狠咬着牙，他深知若他现在败了，身后这些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郭市身边的风团越旋越快，卷起起一片黄沙，几个风团在黄沙的掩饰下越发看不清楚。阿爹明白不能再等，先发制人才有胜机，憋着气一跃身，一头巨狼瞬间向郭市扑了过去。

可阿爹还是低估了郭市的实力，他原本就因为中毒而周身有些麻痹，速度与反应能力大不如前，这一扑，简直是一头受伤的狼自己跑到猎人的枪口下，真是自投罗网。

狼爪伸出尖锐的指甲，瞄准着郭市的喉咙，想给他致命一击，可还未能触及，便被郭市身边的风团打在身上，一声哀嚎，身上赫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阿爹重重的坠下，倒在洞口坚硬的盘石上。

眉歌小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她很想跑过去看看阿爹的伤势，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呆立在原地，鼻子一酸，因为惊恐而放大的瞳孔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郭市毫不留情地一脚踏在阿爹的身上，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身边的风团骤然落下，眉歌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只闻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再睁开眼时，洛媚媚身上又多了几个血窟窿，她的脸上已毫无生机，瞳孔已经散大，却紧紧地拽着郭市的两只脚，死死不肯松手。

眉歌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怎么也无法想到，这竟是那笑容妖娆的洛媚媚，是整日欺她逗她的洛媚媚，是连一只毒虫都不敢踩死的洛媚媚。

此刻，她如此做，只是为了替他们求得一线生机罢了。

郭市用力地向后退，想要甩开洛媚媚的手，可惜她抓的太紧怎么都甩不掉，只好再次提起旋起风团，打算彻底打她个血肉模糊。

可就在他分神用意念提气之时，倒在地上的阿爹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郭市的喉咙，干净利落，这一口便咬断了他的颈椎，要了他的命。

可要了他的命，却也要了自己的命，郭市也不是吃素的，被咬住的瞬间身边的风团全数打在阿爹的身上，毛茸茸的身体被穿了好几个血洞，可还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咬住了他的脖子。

“噗。”郭市吐出一口鲜血，全身都使不出任何力气，重重地摔在地上。

“成艳……我……”似是喃喃自语，郭市声若蚊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口气没提上来，头一歪，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爹终于散尽了憋在丹田的魂力，倒在地上的巨狼恢复成人形。

眉歌这才跑上前去跪在他面前，一张脸挂满了眼泪，嘴唇哆哆嗦嗦的，却始终说不出一句整话。

阿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此刻的他虽然有千言万语想对眉歌讲，想对童源讲，可无奈已经没有气力说一个字了。他扭头看着旁边死死抱着郭市双脚的洛媚媚，此时，她已经咽气了。

手抬起来，多想也摸摸洛媚媚冰冷的脸庞，可悬在半空还未向前，便沉沉地垂在了地上。

两人的外衣早已被血浸染成红色，并排躺在冰冷的盘石上，宛如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

眉歌哇地一声扑在阿爹身上，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脸，她的眼，还有她小小的，颤抖着的心，她发誓此生再也不要，如此任人鱼肉，如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