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歌还未张口，便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童源抬起头看她，眼里有压抑也有无奈。“那內晶可带着？我魂力还够，晚上咱们偷偷将它镶好，赶紧还了这恩情。”

眉歌点点头，莞尔一笑。世上最了解她的也就是童源，她还没开口求助，他就知道该如何帮她。

……

夜已深，同寝的女徒已入梦境，眉歌穿好衣衫，按着约好的地方，来到长廊右侧一处废弃的屋子。

听童源说，这屋子以前住着一个女徒，后来着过一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那女徒也葬身火海，后来也不知为何一直没人修理，便就这样废弃了。

已经十月底，夜里的风便得冷飕飕的，眉歌缩了缩脖子，推开这扇焦黑的门。

门老旧的发出一声声响，门口那颗枯树上飞来一只乌鸦，惹人厌烦地大叫了几声。

“来了？”童源的声音让眉歌安心了许多。

“嗯。”眉歌答应着，觉得这屋子待着实在不舒服，走过来问童源，“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屋子好渗人。”

童源一笑，如小时候眉歌笑话他一样，“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我才不是胆小鬼。”眉歌瞪了他一眼逞强说：“倒是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

童源没回话，只是淡淡的笑，右侧脸颊的酒窝比小时候浅了些，看上去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像女孩子了。

“要不……咱们去屋顶吧。”童源提议，“外面有月光，也比这屋子亮一些，咱们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两人轻身一跃，便跳到了屋顶上，身手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眉歌将內晶与尚方弋阳的兵器交给童源，童源便开始镶嵌。

童源的魂力几乎是眉歌的十倍，他推送內晶稳而快，根本不像眉歌那样费力。眉歌在旁边看着，不由地心生膜拜。心想那尚方弋阳估计也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个最废柴的学徒帮他铸造法器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三个时辰，那內晶便被推送完成，成功镶嵌到了破风刀上。可惜童源的魂力也不足以激活这法器，否则眉歌还真想把玩几天再还给尚方弋阳。

任务完成，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悠哉地坐在屋顶上。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红色的光芒，将那远方的山丘都染上一层血色。

“回去吧。”眉歌打了个哈欠，将法器收回方盒，这回就等着交给尚方弋阳，这救命之恩就算是报了。

童源坐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露出一个红边的太阳，有些感伤地说：“以前小时候在尸坑里，也总幻想有一天能看见日升日落。可惜那时没本事，也胆子小，只能躲在你身后，跟着你。”

眉歌拍拍童源的肩，想起阿爹和洛媚媚，甚至想起了被带走的云末，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歪着头看着童源的侧脸，彼时的鼻涕虫终于长成了一副棱角分明的脸庞，真是幸好，他还在她身边。即便他现在还如儿时那样胆小鬼，只要童源还在，她就觉得安心，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亲人，当成亲哥哥。

“其实眉歌，我有时候很迷茫，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该在这造器班里呆一辈子。”童源突然说出这一番话，眉歌吓了一跳，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想到要离开什么的，这造器班虽然枯燥，但有吃有喝有同伴有师父，她想要的安定这里都能给她，她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离开。

她每天想的，不过就是变强一点，然后被人高看一点罢了。

“哎呀，别想这么多啦，现在不是挺好。”眉歌笑着说：“你不是还说帮我弄把法器，等这事情平息了，咱们再去打灵兽。”

童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