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晓,你头上发簪,可买万山之脏?”
“我…我给她寄过很多钱…”
“很多钱?那一捆当初你离家时随身携带的铜币与你当初的衣物?”
“你可知晓,家母年事已高,不便劳碌?为何不归家?”
“你可知晓,家母…为何而亡?”
“为了你的婚礼,家母为你积攒了半生积蓄,但她的苦苦等待,却换不来你的一张请柬?”
“因为家母会为你丢人?因为家母配不上你?因为曾经有人因此嘲笑过你而断绝母女关系?”
“你是断了。”
“家母却没断。”
“她自知家贫如洗,因此仍旧以古稀高龄坚持捡脏,为的便是令你的今日风风光光。”
“你可还记得……家母容颜?”
“既然你没有寄请柬,我便擅自将她请了过来。”
“也算是全了她临终时的心愿。”
……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单凰尖叫道:“我与她并没有任何血脉之情!况且,你不是一样么?你有什么资格大义凛然地立于这里讽刺与我?!”
“没有血脉之情?……”
“她?”单雀依旧低着头,冷笑道:“讽刺你?”
“我有说任何一句假话么?”
“我问心无愧,但却对家母的突然离世遗憾终生。你呢?”
“我…我也…”
“你也是这样,对么?”单雀冷笑变成了微笑,继续说道:“你有行动么?”
“你可以继续哭啊。哭得再伤心一些,再令人心疼一些,时间再长一些…”
“这样你就不会遗憾了,这样……你就不是那种不孝之子了,这样,所有人依旧会继续宠爱你,敬仰你,羡慕你,你依旧是圣院第一美女,你的心灵依旧纯美,你依旧是所有人憧憬的女神。”
“这样,那对你来说肮脏的女人便会再次成就你的声名,同时她便再也不存在于你的心中,不再是你一直担心暴露的软肋,不再是你的累赘,不再是你逃避的污点了,你的出身,即便如此低贱也可以继续留在神坛了。”
“而恰恰相反,她,则在众人眼中变成了无能的、不知廉耻的、依靠女儿生活的贫贱老人,一个可怜可叹却不会被珍惜的老人。”
“你怎么不哭了?”
“已经没有泪水了是么?你认为已经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了是么?真是令人恶心的演技呢。”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想杀我是么?”
单凰再次流出了眼泪,大声叫道:“不!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的妹妹啊!”
“那她呢?家母呢?这个贫贱的女人,这个靠捡脏为生的女人,这个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却依旧捡回了我们两个的女人,这个含辛茹苦的女人,她,是你的母亲么?”
“自然是啊!”单凰尖叫道:“她,单花,是我的母亲啊!”单雀大声地哭泣道:“她永远都是我的母亲!不管她再贫贱,再肮脏,也是我的…母亲啊!你难道以为我真的不心痛么?她…也是我的…母亲啊…”
听着单凰催人泪下的哭泣,单雀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依旧淡淡地说道:“是么…真是…恶心的演技呢。”
“之前的你,在哪里?”
“在你疯狂享受一切的时候,你口中的母亲,在做什么?”
“你听一听,四周都是在骂我的人呢。单凰,你真厉害。”
单凰颤抖着爬了起来,一步三摇地走向了单雀,轻轻地抱住了单雀,哭着说道:“我…我…真的爱着她啊…妹妹…”
单雀身体轻抖,泪珠轻轻从脸颊滑落。
“我…真的…爱着你们…呐,即便……她,是个贱人。”
单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把推开了抱着她的单凰。
在那素白的衣袍之上,一朵血红的鲜花正在急速地绽放。
单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凰。
步休眼神一惊,瞬间便来到了单雀的身后,轻轻地扶住了她,为她做着紧急治疗。
单雀一眨不眨地盯着单凰,随即仿佛疯掉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单凰!!!!!!”
单凰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立刻便被浓郁的恨意与疯狂所掩盖!
“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单雀,你,还有那个女人,全是贱人!贱人!”
“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垃圾,她算什么?!我的体内,可是流着凤凰的血脉啊!”
“听清楚了么?!神兽!!不死鸟!!凤凰的血脉!!”
“那个捡垃圾的贱人,是我的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她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你,口口声声母亲母亲,不也是一个丑陋的垃圾?!一个没人要的贱人!!哈哈哈哈……”
“闭嘴!!”步休怒吼道。
单凰面色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