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她领着我走到了附近的拐角处,将我好一顿叱骂。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因为她翻来覆去就是禽兽、卑鄙、可怜的乞丐、猪、去死、臭烘烘等词汇。
我顿时有一种女儿想亲爸爸,妈妈却吃醋的感觉。
多好啊,骂人都这么清新。看着她们的背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突然非常想念笑笑。
杰西法和我并排坐着,一言不发许久,向我告辞了。
刚开始交朋友就很热情的人,你会觉得烦。但当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比较舒服。杰西法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也在他家安了“眼睛”,以表达我对朋友的尊敬。
又过了一天一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第三天一早,我就收拾了行李,结束了我乞丐的生涯,回到我日思夜想的笑笑的怀抱里。
这两天金、王立和白安的监控都生成了录像。金的房子依旧正常,王立仿佛也变回了正常人,而白安,却再次让我感到了惊讶。她果然还有一些事瞒着我。
我做乞丐的当天晚上,白安仿佛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她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然后她就像只可怜的兔子一般,缓缓地挪到了房间的角落,用被子盖住自己,不停地瑟瑟发抖。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她呜咽的声音;可以从她仅露出的脸上,看到泪珠不由自主的滴在被子上。
她太害怕了。
她就这么坐了一晚上,脸上时而茫然,时而仇恨,时而惧怕。
第二天凌晨,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异常憔悴,发丝凌乱,泪痕犹在。但她依旧是一身白裙,与纯白的小出租房相互衬得如此圣洁。
她找出了一根针管,吸入了某种液体。轻轻地走向了装有小白兔的笼子。脚步声轻若不存在。
她缓缓地将液体注射进其中的一只白兔,没过一分钟白兔就不动了。她将白兔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厨房拿出了剁骨刀、水果刀和剪刀等各种刀,放在了白兔的右侧。
她面无表情地将白兔摆好,然后拿起了水果刀,用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比划着,缓缓在白兔的肚子上,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红线。可能刚刚注射的药物剂量不够,白兔疼得醒了。白安慌忙地按住了白兔,鲜血在不停地流出,甚至隐约还能看见鲜血喷溅而出。白兔可能疯狂了,挣扎的越来越狠,眼看她就要按不住了,却见白安迅速地拿起了旁边的剁骨刀,狠狠砍在了白兔的脖子上。
她当然砍不准,不过依然砍掉了白兔的大半脖子,暗红的鲜血溅在了她洁白的裙子上,有几滴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几滴鲜血和洁白的脸庞,形成了一幅妖冶的画面。她的表情在兔子挣扎的时候都未曾变过,仿佛完全是另外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
坏了。原来白安的第二人格早就已经形成了。
她将剁骨刀轻轻放在原来的位置,继续将白兔摆好,然后,她娴熟的剥掉了白兔的皮。
望着一坨没有了皮的肉,她终于笑了,是微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如我们初见时的表情,仿佛天真,仿佛懵懂。她拿起了水果刀,对着白兔从头到脚地缓慢比划着,仿佛在欣赏自己的工艺品一样。
轻轻地捅了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至两只手一起握着刀,狠狠地捅着!捅着捅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终于,她忍不住了,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看着洁白的房间、四溅的鲜红血液、兔子的尸体和痛哭的白安:如此强烈的对比,竟然让我感到了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感。
我对她更加怜惜了。
因为她在哭泣中,叫出了我的名字。
随后她又杀了那只乌龟。步骤几乎相似:斩头,敲碎龟壳,砸肉。
就这样,她仿佛累了,在一片狼藉中睡着了。
静下来后的整个画面,充斥着几乎令我窒息的美。
白安毕竟还是善良的。在这个世界,有她这样的遭遇,还能坚持不杀人的人,已经善良到教科书的层次了。
她的哭泣,一部分是因为发泄,一部分则是因为她非常厌恶杀死动物的她自己。
她真的在害怕,她怕自己会这样一直杀下去,怕别人发现她表面文静善良的背后,是虚伪肮脏的内心。她自己都感到恶心。而当她无法控制自己时,她感到更加恶心。
当她杀死动物的那一瞬间,内心里会充斥着笃定、安稳的快乐感觉,一种‘我掌握了一切’的胜利感和安全感。那一刻,无论之前有多大的压力,都会感到全身轻松自在。
我说过,变态,是会上瘾的。
压力过后的疯狂发泄和骤然轻松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这种感觉,足以让人上瘾。
已经上了瘾的事情,就非常难以改变了。但我还是要尽全力帮她。
但不是这几天。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