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枫华落散,朽门斜倚,伫立阶下,扫览一苑风光;千年旧忆袭上,杏树银花,轻雨微茫,未敢惊扰梦象。
那一抹白衣似还在屋中作画,雏雀匍匐炉旁,垂眼望香,“萧奕……”
口中不自觉流溢出一语痴喃,靖宇错愕,迈了门槛,回首低望,见她稍有紧张,一笑,唇起轻语,“日后私底下若没人,这样喊也无妨。”
屋中四下归整洁净,除了那供奉母妃的排位被撤了去,其它好似未经那日横祸一般,见她面露困惑,他便蹲了身来解释,“归天后不久,朕便命人将这儿护了起来,怕你万一回来,却找不着这苑所。”
“我一直待在月影潭那儿,晚枫苑里无人相伴,独自回来,也是徒添伤心。”
虽已过了那样久的一段岁月,每每念起他死于她面前一幕,都堪比噩梦缠身,思及此,便抹了把早已溢出的眼泪,握拳敲他一下,皱紧了眉头,“一直都忘了和你生气,那时你明明知道有难,为何不叫醒我,一人独去,留了遗书作什么!明明答应过我了却还要反悔!”
无了在王宫里的约束,到了这儿触景伤情,才想起来和他闹脾气,迟了一千多年的眼泪到了今日才得以发泄出来,便扑腾进他怀里,哭得让人心疼。
他衣襟口湿了一大片,握上她绞皱了他外衫的小手,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哭个痛快。当日情形历历在目,如若可能,他又何尝想弃她独走呢?
待感觉她哭的声音渐小了,才伏了她耳旁,“天快黑了,等会儿街上热闹起来,我们就出去逛一逛,当年没能带你做的事,今日朕都给你补回来。”
斜阳辉红,冬雪映暖于瓦上,青烟一缕,启蛰踱步于苑里散心,秋花拂手而过,吹响腕上蛟龙链,玉笛斜出,她对着落辉仔细瞧了起来。
脑中霎时闪过千年之前与他作曲伴舞的情景,心弦波动,唇边淡淡笑意,她舞过飞花月华,心念着心底那一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