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如雾散，靖宇紧拥眼前之人，水中噬寒已被他褪去，将她化回了人身，托回岸边。

她已彻底陷了昏迷，抚上她那苍白得几无血色的脸，替她撩过散在颊旁的长发，指尖颤颤巍巍，将她抱进怀中，万物静籁，低眉眼里，隐含了太多的情绪，那些可知的，未可知的，让他莫名地心乱。

没有半刻犹豫，听见她落水时的惊慌，远胜了其他，第一次，他竟为了救人，而放走朱雀叛臣。

烟花繁落，点点星火湮灭半空，映入他眸里，恍如四下寂然无声，闪烁荧荧，掩了他的后怕和絮乱。

指尖千丝萦绕，日月一夜换移，窗外初阳冉冉，睫颤轻动，感受到几丝光亮，榻上的人皱了眉头，才掀眉而起，眼前已是懿和宫，潇姑正往炉里添香料，再不见他人。

“潇姑，陛下呢？”

体内感觉仍不适，坠落河中的记忆已模糊，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却不知是幻是实。

潇姑回头见她已坐起了，赶忙走上前来扶她躺好，“陛下昨晚照顾了您一夜，早些时候去送靖娴公主和玄武王了。”

轻点了点头，忽想起了昨晚拼杀，一把拉上潇姑的手，眉间忧色，“陛下可有受伤？”

“陛下无伤，倒是替你疗伤，折腾了一晚。”

潇姑尚未回话，屏风后便传来了寒嫣的声音，抬眼侧望，就见了寒嫣撩帘而进，手里捧着一只雕花玉碗，娓娓道出，“你被震伤了五脏六腑，陛下费了好些内力帮你撑过来，眼下已无大碍，只需调养些时日便好。”

待她做了榻旁，以汤池搅了碗里雪莲热羹，“这莲子是我和虎弟剥的，熬了许久，对补身子极好，快喝了吧。”

“这怎么好？”这乃是她在漪云殿里养了近千年的仙莲，成活极少，炼药亦是珍稀，竟熬了这了一碗羹来予她喝下，叫她不敢妄加受之，“这可是你用来炼丹的。”

“炼丹不急，陛下为了你甘愿自损仙力，区区几数莲子，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寒嫣喂着她吃了一口，笑道，“从前虎弟练功受伤，我也曾为他熬了一碗，那时莲心未去，他硬忍着苦味喝下，今天这碗，他特意剔除了莲心，就怕你再苦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