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看看车夫,车夫摇摇头,回给芳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好在本身也没寄予多少希望,芳春正欲让行,车内传来一声温婉娇俏的声音:“如若不嫌弃,不妨先坐我们的车,一会到前边镇上去买一下。”
芳春回头等待领导的指示精神,无奈领导对马车有些畏惧,正在犹豫不决。车内的人似乎等不及了,将车窗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双闪若星辰的眸子。四目相对,对方有些愣怔,随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泊宁?”
嚯,是熟人?这就比较尴尬了。泊宁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管理表情,对方这句话问得是极富艺术,高深莫测!到底是因为许久未见,不敢肯定?还是因为泊宁体貌大变,不敢相信?现在是该表现得认识对方,上前抱头痛哭,感慨“long time no see”?还是说作西施捧心式,感慨“一白遮三丑,一病毁所有”?
“正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大爽利,还没缓过神来。”看泊宁一脸呆滞,芳春赶紧解释。
这下泊宁听出来了,原来贴身丫鬟也不认识,那应该就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关系。
“呀?身子怎么了?哈哈……就说看着像,许久未见,乍然相逢,都不敢认了,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燕容呀。”
原来是河西都转运使孙大人家二小姐孙燕容,河西河流纵横,漕运便利,是远近闻名的大州府,陈家与孙家同为河西世家,同住雁回巷,陈家住街头,孙家住街尾,两家是世交,过年过节时常走动。
燕容比泊宁略大,幼年顽皮,俩人一起摸过鱼,一起爬过树,一起和男孩子打过架,算是过命之交。后来,因陈氏与娘家关系越来越疏远,及至舟家迁到临城,两人的革命友谊才遗憾的未能继续升华。
燕容家二姨妈家住临城,因大表哥不日娶亲,孙家一行人正赶来赴宴,燕容童鞋自小没规矩惯了,出了家门自然有如脱缰的野马,放飞自我了。一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看看风景,体察民情,只约好了午时在水口镇会合,一道歇歇脚。
闲谈间已误了不少工夫,众人便决定让泊宁带着受了些伤的银冬坐燕容的马车先行回府,芳春留下来看行李,待车夫买回销子再一道回去。
上了车,泊宁才得以细细打量这位过命之交,一身水芙色衣裙映得小脸雪白无瑕,两条眉毛斜飞入鬓,睫毛如月牙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明眸忽闪忽闪,樱桃小嘴粉嫩水润,语笑嫣然,不施粉黛,却明丽动人。
反观泊宁,面如菜色,双目呆滞,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真是不堪入目。
这一点真不怪俩丫鬟,实在是她早上起不来,又怕麻烦。
在现代就糙惯了,从起床到出门,穿衣洗漱上厕所,全程不会超过20分钟,头发从来都是手指随便抓一抓就好,自带蓬松效果;冬天把内衣穿在保暖衣外面的事情也是常干的;周末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日常基本都是在家吃着泡面抠着脚。
何晴默默跟泊宁说:“抱歉,这一局是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