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几年了,姨娘你总是这般不上心,什么事都温温吞吞的,学那大家闺秀做派又有什么用?您不还是个姨娘!”
“你......”秋姨娘气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生生忍着没让掉下来。
泊津本是口不择言,看到秋姨娘眼里泛着泪花,心里有些后悔,有心安慰一下,但看秋姨娘委屈巴巴地没完没了,心里又有股气压抑了许久撒不出来,干脆趁此一吐为快:“就知道哭哭哭,对我哭有什么用?您行行好,为我和二哥想想好不好?我都十四了!母亲不着急,您也不着急吗?泊宁她有什么,样样不如我,还是一个外室生的,就因为养在母亲名下,什么好处都给占尽了。”秋姨娘的眼泪终于扑簌扑簌掉下来,泊津也不管秋姨娘哭成啥样了,摔摔袖子跑出了院子。
泊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怨恨,听说当年因母亲和父亲斗气,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母亲执意要把她放到自己院里养的,秋姨娘在父亲那连连哭诉,舍不得骨肉分离,父亲一时心软,就没有同意。
正房里,陈氏也在抹眼泪,她明显地感觉泊宁跟她生分了。
刚才银冬在敷药,不便伺候,陈氏便安排翠儿伺候泊宁梳洗,泊宁说什么也不肯。福来家的宽慰她:“小姐怕是身上还没好,不想给人看到呢。”陈氏苦笑,脸上的印子都大喇喇让人看了,翠儿又不是外人,身上的几个印子还让她怕羞了?
这要是在以前,泊宁哪怕生一点点小病,都非得赖在陈氏怀里撒娇卖乖一番,顺便讨点好处才罢手。想到这,陈氏一脑门子官司,眼刀子一道道往舟浔身上剐。
在陈氏的眼神攻势下,舟浔有苦说不出,泊宁自打进门别说跟他对话了,连眼神碰到都是急急避开的。此等非人的折磨,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夫人呐,我看眼下要紧的还是宁丫头这心病,身病好医,心病难治,还得好好疏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就知道和稀泥。回头要是让我来处置,动了你不想动的人,或者手里没个轻重,到时候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舟浔一句话瞬间把陈氏点着了,噼里啪啦骂了一大堆,福来家的拉也拉不住。
“你看你,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开始急眼。泊宁这样,我跟你一样心疼,只是凡事有个轻重缓急嘛,我不过是觉得泊宁的身体最重要。你放心,造谣的事我定要寻根究底,拔出萝卜带出泥。”
舟浔正在表决心立军令,翠儿惊呼一声:“三小姐,你怎么在这?”
陈氏眼珠里火苗蹭蹭地冒,小贱蹄子,都开始听墙脚了,本想杀她们个措手不及的,眼下怕是让她全部听见了。
舟浔眉间略略一蹙,语气倒仍是温和:“你几时过来的?怎的在日头底下傻站着?”
泊津向前行晚辈礼,见过父亲母亲,然后一派坦然地回话:“孩儿才到呢,刚听说四妹妹回来了,特来看看她,院子里也没人,想着母亲这也是常来的,就没等通报自个进来了,还望母亲勿怪。”
“你消息倒灵通,泊宁前脚进屋,你后脚就到了。”陈氏可不买账,炮仗脾气来了九头牛也拉不住。
舟浔忙打圆场:“府里就这么点大,她听到消息不是很正常么,一得信就来看泊宁,也是她们姐妹亲厚,全赖你调教有方。”
好话谁都爱听,获得称赞,陈氏面色缓和了几分,嘴上却要嘲一嘲:“府里小是小,要欺瞒消息、混淆视听也不难,何况也不是个个都耳聪目明的,总有些人喜欢偏听偏信,专捡自己喜欢的听。”
舟浔知道她在讥讽他,也不接话,端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茶。
咳咳,方才点心吃多了,有点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