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一汪水池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清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一团殷红的颜色在水中洇染了开来,迅速向四周蔓延,然后将整个池水染成了红色,那种血一样的红色。李蕴惊骇万分的朝后退了一步,再去看时,那满池的红色却已经不见,恢复如常。
我这是怎么了?李蕴使劲儿甩甩头,难道说,我真的是工作压力过大了吗?整天看着那些血腥而恐怖的图片和资料,我以为我已经对此免疫了,没想到,内心还是如此的脆弱啊。看来,这几天得好好休息休息了,不然的话,也许就会像其他人那样病倒了,到时候,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李蕴伸手抓过了一条雪白的毛巾,擦起了自己的头发,一面从浴室中走出,脚步有些轻浮不定的朝着卧室走去,一头栽倒在大床上,和衣而睡了。
“凌云,凌云!”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呼唤她。
……
公元500年7月,建康
“凌云,凌云!”有人在她的身后呼喊着。
李凌云勒紧了缰绳,停了下来。她的身后,跟来了一位披着华丽披风的男人,纵马奔到李凌云跟前,跳下马背来。那是献王世子,萧景宁。
李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是半下午了,天上的太阳被云彩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半张脸来,将余辉洒向大地,同时,也给天边的白云镶上了一层金边。阵阵微风拂过,土丘上绿油油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花儿随风摇曳着,像极了一张铺在地上的毛毯。
草,长得很高。风徐徐吹过,压低了草茎。
李凌云张开双臂,朝后一倒,仰面躺在了那样柔软的草地上。茂盛的青草,将她的身影掩盖。
“凌云。”萧景宁喘着气,坐在了她的旁边,然后也仰面躺了下来。
李凌云转过脸来,伸手折断了一棵嫩草,将长长的草茎衔在了嘴里。她转过头去,不再去看躺在旁边的萧景宁,却出神的望着远处悠闲的啃着青草的一红一白的两匹马儿。那白的一匹,是她的“踏雪”,红的那一匹,则是她的副将,献王世子萧景宁的“逐风”。
“景宁,听说你又喜得贵女,真是恭喜你啊。”李凌云望望天边,说道;眼里的羡慕的哀伤一闪而过,就随风消逝了。
“还说呢,我孩儿的满月宴,你怎么又缺了席?!”萧景宁一听到这个,竟猛地翻身坐起,一脸的怒气:“李大将军,你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想我萧景宁,从十六岁离家出走,奔赴战场,就结识了你。后来,追随你征战三方,几番生死与共;一路走来,汗也流了血也流了,也算得上是你推心置腹的兄弟了!可你,怎么就这么不给情面?!”
李凌云板了一张脸,没人能看清她眼底转瞬即逝的神情;扭过头说道:“本将军事务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