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夜纷乱的梦中醒来,他茫然地看着濡湿的被单,终是明白了这股焦灼他内心的强烈的心绪是什么,原来那是男子对于心爱女子的心思,原来,他从来就不想仅仅将她当做阿姐,而是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也不知为何,从那一夜开始,他开始陆陆续续做了好些奇怪的梦,这些梦境的内容他已经是不记得了,但那一股心情他却是记得无比清晰,就像是自己有了前世,前世的自己好似遗失了一个人,一个爱人。
而这个爱人给他感觉便是和阿姐近乎一模一样。
察觉到这一切的一瞬间,他欣喜若狂,直觉这是亏待他以后,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就算不是前世遗失的那个人,他也不介意。
是与不是,过去那便是过去了,他从不纠结,他在乎他的未来,一定要有这个饶参与,这个未来也一定要有这个人,她,已经是他的执念。
“主子。”
云童在外叫了声。
少年回神,眸中情绪未变,回了句:“何事?”
“公主殿下回来了。”
刹那间,少年眸中的阴暗的色泽褪了一个干净,眸中重新亮起一簇光,桃花眼潋滟,门一拉,少年的嘴角笑意弥漫,哪有方才的郁结之色。
云童被自家主子的笑容迷得炫目,眼前一花,就见人已经踏步朝着前厅去了。
变脸跟翻书一般。
嘀咕了一句,云童也赶忙跟了去。
“阿姐。”
绕过藤蔓缠绕的廊架,顾御玄看到花一般的女子正在前厅的厅堂里坐着,眉梢都带了喜意,好似有什么大好事一般。
转眼瞧见他,还冲他招了招手。
“重之,过来。”
少年神采飞扬,快步了跟前去,目光微微一移,却见一旁不但有曦婳一人,还有一位蓄了青白须的老者,老者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能与公主平起平坐,绝非是什么普通人,而让他在意的是身边的那个青年。
曦婳公主今年二十又二,幼夷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早该是成家的年纪,这不会就是......
不,不可能,阿姐向来是不会骗他的,前些日子刚了谁都不要,怎么又会带人回来呢?
少年看着那眉清目秀的青年,瞬间脸色的红润褪去,隐隐发了白,瞳孔里晕起惊涛骇浪。
心里做着建设,抿紧唇没有再发声地人就到了跟前。
秦亿没注意少年里的表情,只是眉梢都是喜意介绍,“这是灵医老前辈。”
此时厅堂里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所有的下人都被遣到外头去了。
是以,少年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有一些不可置信,倏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任他怎么想怎么翻腾的情绪,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曦婳能帮他找到这灵医,找寻灵医的确是他多年来的心愿,也是他答应来乐国当质的目的。
灵医是乐国人,能治百病,可没有人真正识得他,但是她又是怎么帮他找来的呢?
少年的眼眶有些发酸,到底是少年,这般大的冲击之下,心思再怎么深重在亲人面前却是不免流露几分。
到现在他才是明白了几年前,女子将他护在羽翼之下的那些话,原来,真的是她什么都能帮他做,什么心愿都能帮他完成。
“愣着干什么呢?”
秦亿提醒,少年才回过神来,重新晕开嘴角的笑花,朝着那老者拘了一礼,“老前辈。”
灵医早就和秦亿串通了个清楚,只是掀着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番,看着少年眉目流转间不离身边人,也是了然。
竟是郎有情,妾无意。
可也没有戳破,也不刁难人,只点零头,又开口道:“手伸出来。”
还没等顾御玄反应,秦亿却是快速地将少年的手拉到老者的面前,示意他把脉,那殷勤的程度惹得老者看了她一眼。
想起昨日好的事情,老者到底没什么。
几日的茶叶制成,灵医对着眼前的姑娘已是改观,又见她这么不辞辛苦地亲自教授他制茶叶,总算是明白了传闻不可信,心知她想要的不过是那解一人身的毒,便是松了嘴,答应过来看。
实则七日窍并不好医治,中毒尚浅者用药医便可,若是深重,须得一味药引,否则就要用一门禁术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