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那少年刀客离开之后,黎鸢就有种感觉,此人不会第一时间离开抚宁镇。
为了验证这种强烈的预感,她选择躲在林中,静静等待。
事实上,在匆匆一瞥望见了那柄刀上的烙印之后,她心里就对这个出手狠辣凌厉的少年刀客,充满了好奇。
当时急着离开客栈,急于脱离是非之地,黎鸢也没有细想。
直到她出了镇子,这才想起来,那个烙印她见过,而且十分熟悉!
伏身在地的黎鸢,动作轻缓地掀起右边衣袖,那出自杨铁匠之手的护臂上,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烙印,与那把刀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黎鸢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少年刀客的兵器,为何会跟杨铁匠扯上关系,她只知道如果搞不明白这件事情,她即便走了也会一直惦记着。
没过多久,镇子方向传来一阵隆隆马蹄之声,一名粗布麻衣的少年,手中提着一柄短刀,狂奔在前,速度比之奔马还要快上几分。
在其身后,由十余名甲士组成的骑兵小队,紧追不舍,双方之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短。
那少年纵身掠过,带起一道道劲风,黎鸢伏在地上,以草木遮掩身形,一动不动。
紧随其后而来的骑兵小队,纵马疾驰,为首之人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前方的提刀少年,脸色狰狞。
默默注视着他们远去,黎鸢缓缓起身,脚下一动,钻入密林。
这条笔直向南的道路,总长约有十余里,尽头在小凉山下弯折向东。
黎鸢在密林间快速穿梭,身影忽隐忽现,远远缀在骑兵小队后方。
此刻,她心里最好奇的是,那少年刀客一路不掩身形地狂奔,前有堵截之人,后有追击的骑兵甲士,又将如何脱身?
这看似以身犯险的举动,实则带着似有似无的引诱之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十里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以江湖人士的脚力,全力狂奔疾走,最多一刻钟便可走完全程。
黎鸢纵身攀上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轻飘飘地落在树梢上,凝目远眺。
再前方,距离小凉山下的转弯处,已经不远。
笔直道路尽头,先一步出镇追击的陆家护卫,此刻已经调转马头,堵在了拐弯之地。
少年刀客脚步飞快,丝毫没有停顿,前堵后追的局面,已经让他陷入包围之中。
明显就是绝境,可少年丝毫不见惊慌之色,反而前冲速度越来越快。
只听,在为首之人的呼喝之下,骑兵小队一个个抽出佩刀,发起了冲锋。
黎鸢脸色微变,飞身向前,脚尖在一株树木上轻点,身形如轻盈羽毛,飘飘荡荡,再次落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
再次望去,道路上的情形,一清二楚的落入眼帘。
黎鸢心头凛然,暗忖道:这样的骑兵冲锋,饶是只有十余人的小队,气势也是极为骇人。
寻常江湖人士最怕的,便是遇上结成阵型的甲士。
老夫子曾说,在那次马踏江湖之前,江湖上还有不少高手,能够力抗军卒甲士的冲锋,常以能够抵抗多少甲士的数量,来衡量个人实力。
然而,那次马踏江湖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让江湖畏惧朝堂,威慑天下。
更多的,是断绝了众多修武传承。
能够将武功修炼到极高境界的秘籍、传承,多数都被朝廷收入武库之中。
近百年间,除了那些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勋贵王侯,尚有能力培养后代子弟,江湖中已再难看见能力抗甲士冲锋的江湖高手。
这也是为何天骄榜上,多为世家宗族子弟的原因。
“他想做什么?!”黎鸢惊疑出声。
只见,那少年提刀纵身而起,一刀横扫而出。
夺目的红光在刀锋上浮现,继而一股凌厉刀芒倏然暴涨,化作一道足有三丈的匹练,呼啸而起。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