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要气死我吗?”张泉一拍桌子,怒瞪着跪在地上的张彬。
张氏本想开口劝慰一下,可是看到张泉生气的样子,又不敢开口求情了,只能心疼的望着自己儿子。
张彬跪在地上,抿紧了唇,等张泉发完火才缓缓开口说道:“若是父亲没有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死都不会娶吕家二小姐!”开玩笑!看看她那一脸冰冷的样子,这要是娶回来和娶了一个冰块回来有什么不同?
张泉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你可知道为父废了多少口舌才让你吕伯父有所松动,你还不愿意娶?哼!就算你愿意,只怕你吕伯父还不肯将二小姐嫁给你呢!”
“那正好,他不想嫁,我不愿娶,你又何必强拉这个姻缘呢?”张彬一脸无所谓。
眼见张泉举起手就要打下去,张氏急忙冲过去拉住张泉的手,说道:“老爷,虽然妾身也很是喜欢那个二丫头,可是彬儿若是不喜欢,这也没法子啊,强扭的瓜不甜,今后的日子总是他们小两口过,若是你不情我不愿的,那反而不美了。”
张泉压下心头的怒气,将手放了下来,可是也没有松口让张彬站起来。
张彬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说道:“父亲,你若是觉得吕家的女儿不错,非要儿子娶一个,那还不如娶吕家的大小姐呢!”
张泉和张氏闻言,一同望向张彬,饶是张彬脸皮再厚,也被这两道目光盯的微微红了脸。
张泉眯了眯眼,说道:“你小子,莫不是因为怕我私自将你和二小姐的婚事定下来,所以才一大早的故意来和我说拒婚的话吧?在我生气的时候,又主动提出来要娶大小姐,这样一来,我不仅不会再生你的气,而且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也是不错的主意,立马就准许了你,是不是?”
张彬的脸更红了,眼睛也不敢再直视自己父亲,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父亲说的什么意思,儿子不明白。”
张氏听了张泉说的话,又看儿子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笑着扶起张彬,嗔怒道:“你这孩子,有了心仪的人和我们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还惹你父亲生气,难道我们是那样专断的人吗?”
谁说不是呢?张彬心里腹议了一句,嘴上却是说道:“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最是和蔼可亲,是儿子不懂事了。”
张氏一脸喜悦的拉过张彬的手,打探道:“说说,你和大小姐什么时候对上眼的?”
张泉虽然还板着脸,可是也悄悄的拿余光打量着张彬,眼里写满了好奇。
张彬微微红了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将那天在府门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对张泉说道:“父亲,儿子是真心的,还请父亲大人成全。”
自家儿子的脾性自己最清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油嘴滑舌,可若是认定了某事,就不会再改变了,这一点,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是这样。此时见儿子这副样子,张泉知道这小子是动了真心了,遂不再坚持,答应会再找吕文重新商议一下两家的亲事。
话说刘季回了家中,立刻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父亲刘煓和母亲温氏,起先刘煓和温氏还不相信,可是刘季再三保证,刘煓想到这个儿子虽然整日不务正业,可是也没有欺骗过家里人,这才相信了他,喜极而泣的立刻命刘季将家中值钱的物件都准备好,又将自己的养老钱也拿了出来交于刘季,让他尽量将聘礼准备的丰厚一些,要让吕家感受到刘家的诚意。
刘季感动的跪下,对刘煓和温氏磕了一个头,才拿着钱上了街去。
张泉去了吕文所在的院子,张彬虽也跟着来了,可是到了门口又不好意思进去,只站在院门口等着张泉。
也不知等了多久,正在心焦的时候,就看到张泉走了出来,张彬急忙上前扶住张泉,忐忑道:“怎么样了?”
张泉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才笑道:“老子我要去帮你准备聘礼啦!”
张彬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笑道:“真的吗?谢父亲!”
“另外,你吕伯父他们已经找到了一处宅院,离咱们府倒是不远,就两条街,他们今日收拾好东西,明日就要搬走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找吕家大小姐了。”
张彬不解:“这是为何?”
张泉笑道:“猴急什么?日后成了亲有的是时间!虽然还没有下聘,但是刚才在房中我和你吕伯父也商议了一下,觉得今年冬月初十就是个好日子,还有半年时间,准备婚礼事宜也有时间,你们俩这半年就互通一下书信即可,不准再私下见面了啊!”
张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还是忍不住扬起嘴来:“这么快啊?”
张泉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若是你觉得快了,那好办,为父这就去和吕公商议,再缓个三五年?”
说完,作势就要折返回去,张彬急忙拉住他,讨好的笑道:“父亲大人辛苦了,吕伯父他们明日就要搬迁新府,今日肯定忙的很,父亲就不要再去叨扰了。”
见到儿子故作镇定的模样,张泉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小子!”
次日一早,张泉就命府里的下人们替吕家一行人将行李装上马车,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亲自相送,就吩咐了儿子张彬和萧何一同前去。
因为张彬和吕长姁有婚约在身,不能见面,所以吕长姁带上了帷帽,提前上了马车,尽量不与张彬碰面。
吕文买了宅子之后,张泉就立刻派人前去替吕文打扫了宅院,并着人安置了一些家具桌椅,吕文对张泉很是感谢,连带着对张彬这个准女婿也是十分满意。
新买的宅院距离张府不过两条街,其次虽然在主街上,可是宅院的正大门却是开在主街旁边的小巷中,整个宅子只有一面临着大街,因此坏境十分清幽,加上宅院中的假山亭台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加打整就可以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到这样的宅院,可见张泉在中间也动了不少关系。
为了方便入住,张泉还早早命人制作好了门前的牌匾,我抬头看着匾额上“吕府”两个红漆大字,这才有种以后的确要在这里生活的感觉,见吕媭她们已经开心的走了进去,便也收起了思绪,跟着抬脚跨进了大门。
快到午时,终于将各自的房间安排妥当了。
萧何上前对吕文说道:“吕公,大人已经找了一个人牙婆子,稍后就会带人过来,那个人牙婆子价钱公道,丫鬟和下人的品质也不错,过会儿吕公和夫人可以好好挑选几个下人。”
“还是张公想的周到。”吕文笑道:“有劳萧主吏了。”
吕媪笑着说道:“已经快午时了,张公子和萧主吏留下来随意吃点儿便饭吧。”
萧何拱手推辞道:“多谢夫人好意,不过小人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
张彬也微笑道:“吕伯父,伯母,一会儿想必你们还有许多事要操劳,我和萧何就先回去了,等过几日你们安顿好了,我会再上门拜访。”
吕文点头应道:“也好,那就恕我不远送了。”然后让吕泽和吕释之前去相送两人。
等张彬和萧何走后,吕家三姐妹才从房中出来,蓉翘热了一些饼饵,又煮了一锅菜汤,说道:“现在厨房还未清理出来,委屈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公子们吃这些了。”
大家随意用了一些饼饵,还未等休息一会儿,人牙子就带着十几个人来了,其中有男有女,都低垂着头,恭敬的站在院中。
人牙子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妇人,体型微胖,一张圆脸笑起来显得和气可亲,吩咐那些人站好后,自己笑着走上前给吕文和吕媪见了一礼:“小人方氏,见过吕大老爷和吕大夫人!给各位公子小姐见礼了!”
吕媪点点头:“起来吧。”
方氏笑嘻嘻的直起身子,说道:“张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今儿带来的这批人是专门训练过的,是可以贴身伺候主子的,礼仪规矩样样妥帖,至于府里的其余洒扫下人和打杂的下人,小人就做主替吕大老爷和吕大夫人挑选了,若是觉得不好,可以随时来找小的换人,不是小的吹,在这沛县,只有我方氏买卖的下人最可靠老实,从没出现过岔子!”
吕文最先看中了一个精瘦的男子,点上前来询问,男子自称秦远山,说早年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后来家道中落,为了给家中小儿看病,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签了卖身契,想着若是能到大户人家当个二等以上的下人,也就够给儿子看病抓药了。
吕文见他谈吐不俗,眼神清澈,也没问价钱,当即拍定要了秦远山。
吕媪仔细看了一圈,然后选了两个姿色中等的女子,赐名水仙和水莲。
吕长姁则选了一个圆脸的女子和一个鹅蛋脸的女子,两人的容貌都还不错,便给圆脸女子赐名知春,另一个鹅蛋脸的女子赐名知秋。
吕媭早已经看中了两个人,怕我点了去,于是央求我,让她先选,对于下人,我从来都觉得第一眼选的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的调教,便让了吕媭先选。
吕媭直接点了她看中的两人,看外表都是和她一样开朗爱笑的样子,容貌也比较出挑,吕媭想了想,给二人取名紫兰和紫月,两人高高兴兴的应下了。
轮到我,只是选了两个看起来老实稳重的,容貌一般,并无出挑之处,只是眼神清亮明快,虽然老实但又不会觉得木讷,我很满意这两人,分别唤她们墨黛和清漪。
至于吕泽和吕释之就比较简单了,两人各自选了两个看着顺眼,身材健硕的男子。
一次性挑选了这么多人,人牙婆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我将二十两银子交给她,方氏开心的接过,然后又从怀里拿出几张纸递到我手上,说道:“这是这几个下人的卖身契,若是觉得不好,随时可以找小的来换人,绝对不加钱,小人就住在城东的瓦屋巷,从头数过去第五间房就是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方氏说道:“其余打杂的丫鬟和下人你什么时候带来?”
方氏悄悄打量了一下吕家的其他人,见众人都没有作声,心下便了然,这吕家怕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当家,于是一边将银子揣在怀里,一边堆起讨好的笑容,说道:“小人明日一早就将人带来给小姐过目。”
“可以,”我看了一眼方氏,说道:“明日我会让丫鬟先到门口迎你,你直接把人带到我院中即可。”
方氏垂头行礼:“是,小人知道了,若没有别的吩咐,小人就先告退了?”
“去吧,”我微微颔首。
打发走了方氏,众人才带着各自选好的丫鬟回到屋内。
正厅的中间,摆放了一张雕刻着精美花纹的乌木案几,乌木案几的两旁又分开放置了几张枣木素花案几,正厅进门的左右两边还放了两株文昌竹,翠绿的颜色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吕文携吕媪走到乌木案几之后坐下,其余的几个小辈也分别走到两旁的枣木案几坐下。
蓉翘泡了一壶热茶,给几人斟上,才退到一旁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