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匆匆一别,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都会收到刘季寄来的书信。
清晨,从蘅芜苑请安回到绛红居,墨黛就迎了上来,悄悄将一封信塞到我的手里,说道:“小姐,刚才收到的信。”
我将墨黛递过来的信捏在手中,回了房间,拆开了信封,将信笺拿了出来。
信上说刘季已经顺利到达魏国,这几日先找客栈安顿下来,接下来就能想办法见信陵君了。
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将信折好放回信封,然后打开妆匣最底部的抽屉,将信放了进去。
话说刘季,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终于比预期提前了几天到达了魏国,一路上虽然有不少官兵盘查,可是刘季只是孤身一人,又只说来投奔亲戚,倒是也轻松的过了关卡。
在距离信陵君府不远处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后,刘季就开始想怎么才能够尽快见到信陵君,并且让他欣赏自己呢?
原本第一日到了魏国,刘季就上了拜帖求见信陵君,可是管家却回复说信陵君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请他回去改日再来。
刘季无法,只能折回客栈。
就这样过了三日,刘季依然没能见到信陵君,不免觉得有些心灰。
这日一早,刘季用冷水扑了扑面,冰冷的水一下次让刘季清醒起来,看着铜镜里模糊的面容,刘季再次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着,拿着拜帖出了客栈。
才下了客栈的楼梯,就见到街上多了许多百姓,面容哀戚,有的甚至小声的哭了起来。
看了看天色,还很早,往常这个时候街上都只有买菜的小贩而已,怎么今日会有如此多的人?
刘季不免觉得疑惑,左右看了看,走到一个店小二身旁,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吗?”
平时永远一副笑脸的店小二,此时脸上也没了笑容,只见他面含愁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季,然后说道:“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吧?”
刘季点点头。
店小二见此,叹息一声,惋惜道:“我们的信陵君今晨死了,据说是昨夜宴请宾客喝的太多,醉死了。”说到这里,店小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可是信陵君怎么可能沉迷酒色,依我看,肯定是有人忌惮信陵君的威望,故而谋杀的!”
店小二不愧是消息最灵通最能说的人,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可是刘季却在听闻“信陵君死了”这五个字之后就再也听不见其他话了。
眼前店小二还在喋喋不休,刘季只能绕开他,急匆匆的走出了客栈,朝着信陵君府快步走去。
客栈距离信陵君府本就不远,走了几十步,刘季就看到不远处信陵君府上已经是挂满了白绸,百姓们都聚集在门口,刘季费力的拨开人群上前,只见前几日和自己说话的管家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素服,正面容哀戚的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
刘季上前几步,走到管家身前,急切道:“信陵君真的已经逝世了吗?”
管家正在与一男子说话,不料却被人打断,有些不悦。抬起头来,见到刘季,想了想似乎才记起刘季是谁,便说道:“老奴记得你前几日来曾来拜会过信陵君是吗?可惜如今我家主人已经不在了,难得你有心了,去前厅拜祭一下就走吧。今日府里忙乱,恐无法招待了,您自便吧。”
管家说完话,便绕过刘季,去招呼源源不断来祭拜的人了。
刘季只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时间有些怔愣,直到身旁一个男子提醒,刘季才反应过来,与这个男子一同入了府去,给信陵君上了三炷香,然后想了想,又将自己写好的拜帖放到了一旁的花坛上,便转身朝府外走去。
刘季刚离开,放在花坛上的拜帖就被一只手拿了起来。
刘季不甘心的走在街上,想自己千辛万苦带着所有希望来到魏国,结果现在信陵君却死了,这该如何是好!
“前面的公子,麻烦等一等!”
“那位公子!请等一下!”
“公子!公子留步!”
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刘季还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完全没有注意,直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刘季才站住了脚,回过头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一身墨绿色衣袍,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的腰带,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顶,用一个简单的长冠束好,可能因为疾跑微微有些喘息,正是刚才在信陵君府前同自己说话的男子。
刘季心下疑惑,却还是拱了拱手,揖了一礼,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叫刘某何事?”
男子平复了一下呼吸,对刘季还了一礼,说道:“刘公子,冒昧打扰,还请勿要见怪!实在是看了刘公子的拜帖,觉得刘公子你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张某才忍不住来叨扰刘公子,望刘公子见谅!”
说完,从怀中拿出了刚才刘季放在花坛上的拜帖。
刘季挑眉,接过拜帖看了看,的确是自己刚才放在信陵君府中的花坛上的,便问道:“不知阁下是?”
男子又是深深揖了一礼,才说道:“刘公子,在下名唤张耳,是信陵君的生前的座上常客,刚才在府前听管家说刘公子曾经来拜会过信陵君,因此才多注意了你一下,没想到就看到了刘公子的拜帖,深觉刘公子的许多言论与在下的许多想法不谋而合,若是有幸能与刘公子讨教一二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