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手握剑柄的母妃,却失魂般地大嚎,不可置信地松了手,“哐啷”剑应声落地。她扭曲着双手,掩面往一旁的林中逃去。
哭声越来越远,直至没有了声响。车窗边的陆植不见母妃,不免心悸:母妃该不会不要他们了?
短小的双腿忙跳下了车,向着母妃消失的方向跑去。静寂的林中只有鸟儿与蝇虫对鸣,越走越感觉得阴森可怖,他又快步往回折返,而原地却已无任何人的身影。
委屈的陆植不觉心生怨愤,从小母妃就待他及其冷淡,但对哥哥却极其不同。他一度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于是每日比任何人都早起,勤加习武读书。
渐渐连父王都对他刮目相看,母妃却仍是对他不屑一顾。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不是尽心照顾自己的孩儿,便是想尽方法博取父皇的关注。唯独母妃每日立于门扉,望着纪国方向,以泪洗面。
终于有一天深夜,虞国王宫火光冲天,父王驾崩的噩耗也随之而来。母亲发疯似地闯进屋内,抱起他们一路向着纪国方向奔逃。
他以为来到纪国,就能见到母妃的笑颜,可是……陆植伤心地蹲在草丛中,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远处却传来了低泣夹杂着话语声。他欣喜地跳了起来,摸着树干寻声音而去。
这,不是刚才母妃拔剑相对的两个人吗?那个被剑所伤男人,正按着胸口,繁复的祭祀大袍此时已呈暗褐色,晕染了半身,伏于那妇人身上,指导着如何寻路。
而陆植黄色的衣袖上却闪出点点蓝光,乍看之下尤为耀眼。他忙抖了抖袖口,见两人以走远,忙加快脚步,一路尾随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石门前。
轰的巨响,就见一蓝一黄两道身影,互相扶持着,踉跄进入石门。却全然不知身后的陆植,猫着步伐也跟着进了门内。
而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蓝色的短刀,刀鞘雕刻极为精美,金描的凤凰上,其眼以蓝宝石镶嵌,正一明一暗地发着光亮。
他们蹒跚走入右边过道,眼前出现一圆形石屋,妇人搀扶着受伤男人,躺于一方桌下,懊恼地拉着他的手。
“当初都是我一意孤行,才会害了你。”她哽咽着将脸埋于男子的手掌,“我明知静雪心悦于你,却还是将她推向虞国。我以为等她长大后,自能明事理。作为一国公主,享受了锦衣玉食外,背负的却是救国救民的重任。可谁知她回来后,居然比以前更是不堪。”
“这些年,让你背负如此重担,受苦了。”男子仰起头,强忍着痛楚,喉结处不断滚动:“但还要辛苦你去找池引。”
妇人泪流不止,跪于地上的双腿慌忙向前拖动两步:“不,此乃我之愿……”
诉愿还未出口,便觉背部一阵剧痛传来,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轰然倒于男人的胸口。
“噗……”躺于下面男人,猛地喷出鲜血,直射半空,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低头朝向这个深爱他的人。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于男人胸前,而她背上正插着一把亮如明镜的短刀,刀柄上的蓝色宝石,正一闪一闪发出骇人的光亮。
室内再没了声响,寂静得瘆人。一个小小的身躯,蹑手蹑脚地靠近她们,用沾了血的脚踢了踢两人。确认没了任何气息后,用力将那把小刀从女人的背上拔了下来,回鞘。此时的小刀一如普通匕首,没了蓝亮的光芒。
而此时,出现诡异的一幕,地上的黄符如有意识般飘了起来,受惊的陆植步步后退,腿不自觉的瘫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轰”又一声巨响,室外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原来这里能通室外,他快速翻身而起,向室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