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黑甜一觉醒来,发现窗户纸特别的明亮,于是蹙眉问:“什么时辰了?”
“才过卯时呢。”姜兰忙应道。
“才过卯时?天怎么就这么亮了?”忘忧说着,已经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
姜兰忙拿了袄子披在她的肩上,解释道:“昨儿下了一夜的雪,这雪映得窗户纸比往日明亮了许多。”
“原来是下雪了。”忘忧穿好袄子下了床,趿着鞋子兴致窗前,轻轻地把窗子推开一个缝往外看。
姜兰立刻拿了狐裘裹在忘忧身上,劝道:“娘娘可别被风扑了。”
忘忧裹紧了狐裘笑道:“好大的雪!这山中雪景最是好看,一会儿用过早饭咱们去赏雪。”
“奴婢想着娘娘会赏雪,已经吩咐他们去预备着了。不过孙夫人今儿一早回城了,她可交代了奴婢一定要仔细当差,咱们就不去山里了吧?后面小花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咱们雪中赏梅如何?”
“从禁中那个四方天地出来,又进了这萍香苑的四方天地。”忘忧无奈的扁了扁嘴巴。
白芷双手捧着一杯漱口的菊花茶送到忘忧嘴边,笑道:“姜兰姐姐还有个好消息还没说呢,您听了肯定高兴。”
“哦?什么好消息?”忘忧看了姜兰一眼,喝了盐水菊花茶漱口。
姜兰等忘忧把漱口水吐进钵盂里,方福了一福,说:“恭喜娘娘了,秦大娘子有喜了。”
“秦嫂子?”忘忧惊讶地抓住了姜兰的手。
“是的。”姜兰用力的点了点头,又说,“孙夫人昨晚见过舅爷了,舅爷亲口跟夫人说的。”
“太好了!”忘忧又握住白芷的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请林氏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嫂子这一胎平安顺遂吧。”
白芷又绞了湿帕子递给忘忧擦脸,并说:“娘娘放心,有咱们舅爷在,秦大娘子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嗯,你这话说的极是。”忘忧洗了脸,又仔细的洗过手,“自今日起我斋戒三日,之后再去给真人上香。祈求真人保佑嫂子母子平安。”
白芷欠身应道:“好,那奴婢这三日就只给娘娘做素斋。”
秦青茵这次怀孕并没有张扬,林府的大门依旧终日紧闭,在外人看来,林家依旧沉浸在丧子的痛苦和皇后被废黜的低谷之中。而在萍香苑里的宸妃在外人看来也是不问世事,终日闭门静修。
日子就这样安静的过着。冬日的雪一场比一场大,山里的积雪来不及融化又盖上一层,不过两三场雪,山林里的积雪便已经没过了膝盖。
这日雪后天晴,冷风呼啸而过,天气越发的冷了。恰逢新雪初霁,皓月当空,眼前琼楼玉宇流转着皓影,地上青石堆雪铺满了亮银,更有寒风中的梅花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忘忧裹着轻软和暖的狐裘站在窗前看着月下景致,整颗心都被一种叫思念的情绪填满。
忽然外面有人说话,忘忧愣了一下扭头看姜兰。
姜兰忙放下手里的衣裳出了卧房,问外面的人:“都这个时辰了,睡在外面喧哗?”
廊檐下的缳儿忙应道:“姐姐别急,奴去瞧瞧。”说着,她提着裙角跑去门外。
缳儿跑到垂花门口看见来人便立刻转身往回跑,跑进屋里后气喘吁吁地说:“娘娘,姐姐,陛下来了!”
“哟,这大半夜的陛下怎么来了。”姜兰忙转身搀扶着忘忧往外走,且不忘叮嘱:“娘娘慢点,小心脚下。”
忘忧一手按着姜兰的手臂一手扶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刚走到门外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赵祯一把拉住。
“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冷的很,仔细着凉。”赵祯说着,展开自己身上的黒貂大氅把忘忧裹进怀里。
“还说呢,这大半夜的又是冰天雪地,六郎怎么跑来了?这若是让那些言官们知道了又该说嘴了。”忘忧嗔怪道。
“最近连日大雪,城郊一些百姓的房子都被压塌了,还闹出了人命。朕着实不放心,就微服出宫各处走走看看。眼见着天黑了没有个地方落脚,这不就来你这里讨个地方歇歇脚嘛。”赵祯说得理所当然,却把旁边的姜兰等人给逗乐了。
这位陛下,请问身为天子,您把自己说得这样可怜真的好吗?
忘忧摸了摸赵祯的衣袖,蹙眉道:“连日下雪,这天气冷的出奇。陛下出门该多穿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