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绾清借着淡淡的月光,杵着树棍儿,往回走。
她因背着方知景的缘故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但会时不时会问一下方知景冷不冷。
方知景趴在她的背上,缩成一团,抖得厉害,却硬是从牙缝里憋出,“不冷”两个字。
方绾清知道他在逞强,觉着照这个风吹下去,知景很可能会冻生病,于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了院子,方绾清放下方知景,连忙烧了些热水,替他擦了擦身子。
又给他上了些药,让他乖乖地坐在木板床上。
回到灶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儿能吃的东西。
不要说米呀面啊,就连红薯玉米棒子,野菜之类吃食的都没有。
方绾清只好又烧了些热水,用碗盛了起来,让方知景喝了下去,自己也喝了好些,直到喝不下去。
眼下这情形,她也只能喝水果腹了。
屋子里唯一的烛光也燃尽了,方绾清关了门,用树棍儿顶着,躺到了木板床上。
将周遭的稻草往方知景身上盖了盖,然后把他搂进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方绾清就醒了过来,是被饿醒的。
喝水实在不顶用。
方绾清伸了个懒腰,移开顶门的树棍儿,一阵冷风扑面啊,她很打了几个冷颤,顿时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
她从别的地方找来好些稻草,又弄来好些泥,把稻草扯碎,和在泥里,敷在墙上,补了一些洞,免得漏风。
又舀了好些雨水,烧了一大锅,趁着方知景没醒,擦了擦伤口边上的污泥,这才给自个儿敷了药。
剩下的水,她简单的洗了下头,虽用清水洗没多大作用,但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头发自然阴干后,方绾清折了一根梨树枝,将长发挽了起来。
方知景打了个哈欠,也醒了过来。
方绾清替他收拾了下,敷了药,便领着他出了门。
先去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两张菜饼。
然后去买了些厚衣裳,被子,药罐,碗筷之类的东西。
把这些东西弄回家后,方绾清又去了米店,米店的伙计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黑着脸把他们往外赶。
直到方绾清掏出钱来,伙计才变了脸,将他们请了进去。
方绾清剩下的铜板也没能买到多少米,最多够他们吃三天,现在的粮价太贵了,方绾清下定决心,要赚更多的钱。
刚从米店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王守仁,他瘸着一只腿,脸上带了好些伤,凶神恶煞地瞪着方绾清。
方绾清冷着脸,把方知景护在身后,冰冷地说道:
“让开!”
方绾清不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王守仁还能翻了天不可。
没想到,王守仁气势丝毫不减,从袖子里掏出把小刀,就往方绾清身上砍。
方绾清迅速退了几步,大声喝道:
“王守仁,你想做什么?”
王守仁骂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娘给咒死了,今天我要让你去给她陪葬!”
说完便恶狠狠地挥刀冲向方绾清,方绾清身子往后一扬,避开一刀,拉着方知景闪到另外一边。
街边过往的人,全部围了上来,就为了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