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结在地上厚厚的冰,开始融化,院子里的老树,抽了新芽。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方绾清写了封信,寄到了司令部。
信中大致交代了一下贺易堂的情况,没说全,只说他生了病,需要休养几个月,让他们放心。
又单独寄了一封信给方知景,让他乖乖的待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些日子,她就会去找他。
做完这些事儿,方绾清开始研究草药。
每天捧着一本医书,孜孜不倦地翻看。
遇到一些不懂的字儿,就问周夫人,周老爷,有些琢磨不明白的地方,就请教来给贺易堂看病的大夫。
虽只有只言片语,却让能她受益不少。
没过多久,周老爷和周夫人的生意越发的忙碌,他们需得外出很长一段时间。
临行前,除了给方绾清留下一些银元之外,还特意去请了那个刚来北平不久的大夫,专门照看贺易堂的病情。
大夫还要过两日才来,方绾清瞧着今儿天色好,烧了一大锅水,准备给贺易堂擦一擦身子。
水烧好之后,方绾清把热水舀到木桶里,提到了贺易堂睡的屋子里。
放下之后,回去又提了小半桶冷水进来,兑到了之前的木桶里。
伸手试了试水温,还是有些烫,于是又回去舀了一瓢水,倒了进去。
床上的贺易堂盖着被子,脸色偏白,但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上了不少。
方绾清掀开被子,解了他的衣裳,把帕子放到桶里打湿,然后拧干,从手擦到肩,再到小腹。
肩上和腹部的伤,早已经结痂了,疤痕清晰可见,还未淡去。
用手指触摸疤痕,仿佛之前发生的事,就在昨天。
方绾清更加小心了些,怕还是会碰疼他。
擦完腿后,方绾清替贺易堂穿上衣裳,开了窗,让阳光透进来,洒在床上。
转身洗了洗帕子,把水桶提了出去。
熬了一碗米汤,端回来,一勺一勺给他喂一下。
这一回,他乖得很,没有吐出来。
方绾清摸了摸贺易堂的额头,没有发热,也没有发冷,应该是之前的药起效了。
满意地笑了笑,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贺易堂的脸。
方绾清觉着,自个儿向来不是在乎皮相的人,但贺易堂这张脸确实好看的紧,百看不厌。
发了一会儿呆后,日头渐大了些,方绾清关了窗,端了个小凳子,看了会儿医书,不知不觉中,就趴在贺易堂的床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放好医书,出去洗了把脸,才清醒了些。
正想着熬些汤,免得贺易堂饿了,院子外就突然飞进来一只老母鸡,落到了周夫人最爱的花盆儿上。
“啪!”一声,花盆儿碎成了两半。
本来之前栽着牡丹,后来死了,现在好了,花死了,花盆儿也没了。
方绾清看着在地上走来走去,到处乱飞,碰到了不少东西的母鸡,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
方绾清开了门,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小娃娃,低着头,小手搅着衣裳,扭捏地站在门口。
方绾清看了一眼院里的老母亲,再看了看小娃娃手上的鸡毛,一下就明白了。
笑了笑,温和地问道:
“院儿里那只鸡是你的?”
小娃娃点了点头。
方绾清看着他,就想到了方知景,继续温和地说道:
“姐姐抓不住它,你跟我一起吧。”
小娃娃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道:
“我娘让我把鸡卖了,别的婶婶一直压价,和娘说的差太多了,我就没卖,姐姐你可以把它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