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绾清闭上眼睛，再睁开，瞧了一眼。

那几十行字，似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

好半天后，终于勉强瞧见一个字：捡

苏九桐眼神里满是期待，着急忙慌地问道：

“怎么样？”

方绾清思来想去，不忍心泼他冷水。

于是按自己琢磨出的意思，正儿八经地说道：

“你日后，可能会捡个东西，至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莫要问我，天机不可泄露。”

苏九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绾清听雨声小了些，问道：

“你是趁着雨小回去，还是和贺易堂挤一挤？”

苏九桐拿了钱，斩钉截铁的说道：

“自然是要回去。”

方绾清起身拿了把伞，塞到苏九桐手里，叮嘱道：

“天黑路滑，小心些。”

苏九桐点了点头，提着个钱箱子，撑着伞，往回走。

方绾清关了门，熄了灯，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雨下的更大了，凉风习习，冻得人直打哆嗦。

方绾清熬了粥，给贺易堂喂了半碗，自个儿吃了剩下的半碗。

发了会儿呆后，又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这些话呀，多半是说给贺易堂听的，但贺易堂能不能听到，她也不甚知晓。

但就是乐此不疲的，一句接着一句。

“贺易堂你喝了这么多鸡汤，怎么也没见着长胖啊？”

“对了，我前些日子赚了不少钱，你之前允诺我的大洋就不用给了，就当是我弟弟白吃白喝的饭钱吧！”

“你说，我有这么多钱，买个什么样的宅子好呢？”

“小洋楼可不行，我还是喜欢宅子，有小桥流水，蜿蜒回廊，亭台楼阁。”

“如果……如果院子里有一棵梨树就更好了。”

“你晓不晓得，我真的好喜欢梨花，风一吹，花瓣飘落，搭个椅子坐在树下，再砌一壶好茶，而且梨树结的果子也很好吃的，我还能把它做成果干儿，保准馋的你掉口水。”

“我没见过你掉口水，不知道是啥样的，会不会看起来傻傻的？”

“不过，你即使掉口水，应该也会很好看吧，毕竟长了这么一张招桃花的脸。”

“你这个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我以为懂了，其实不懂，以为不懂，又好像懂了……你的心，似乎很难看穿。”

“贺易堂，问你件事儿，你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你别多想啊，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猜，可能会是一个温婉的美人，一个眼神，就怎么也忘不掉的那种人。”

“或许在别人眼里，你也是那种人吧？”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要多笑笑，才能早点儿娶个夫人，不然冷冰冰的，人家都不敢靠近了。”

“我胡言乱语的啊，如果你还不想成家，就还是冷一点好，免得那些女人不怀好意，贪图你的权势和钱财。”

“那个，小洋楼我不卖了，之前是唬你的，怕你醒不过来，苏九桐说了你能醒，我就不唬你了。”

“还有，你给我的这颗珠子，我瞧着好看，喜欢的很，就不还你了啊！”

“你要是想要，我……我就买一个别的给你，上次我进了一家店，里面有好些玉珠子，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过几日，我想去看看宅子，遇到喜欢的，就买下来。”

“我还想回淮安一趟，把我之前攒的铜板拿过来。”

“你不晓得，没被你绑来之前，我可是攒了好几筐铜板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你醒来后，我就把你送到司令部去，把把知景接回来，为了照顾你，我都没舍得去见他，你以后可要……”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病。”

“贺易堂呀贺易堂，早些醒过来吧！”

说完，方绾清打开门，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坐在门槛儿上，瞧着院里的雨。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