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拾了两条,一边一根把两个包包扎牢,又下意识的抚了抚一侧的小包包,自己昨天是梳的啥头发来着?
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娘说自己笨,小时候只教过自己一样单扎天马尾巴式的束发法子。
刚到蒙学那会儿,在女童中间学了编麻花辫在鬓角两侧编了两条梳回来,母亲看到第一眼就朝她脸上招呼了一顿,然后干脆要把她脑后尺把长的头发也绞了。
阿爹那次好求歹求,甚至咬牙拿了一柄母亲早想要来给长姐云衢的火系高阶灵器,才算留住她脑后的几根毛。
她小时候真的是极为手笨,虽然也知道爱面子了,知道秃头肯定要在蒙学里被笑话,但是比起每天扎不好头发也要领教训的情况,还真不如一了百了秃了算了。
当时好像还求了一句是“请爹不要管了”,还是怎么说来着?
然后母亲当时就炸了,说她顶嘴忤逆还是什么,大约是类似的话。
最后结果就是她被扒了法衣,站在竹楼外罚站,相邻洞府的东来真君等几位长辈都来劝说,才在淋了大半夜雨水之后了结了这次教训。
那会儿是真的小,想事情也简单,如今再想,各家洞府自有结界,莫说雨水怎么就能淋下来,就是别家前辈怎么可能看得清,又进得来?
所谓来劝说求情,也不过是因为母亲撤了阵法,为的?呵,算了,母亲这会儿,也还不到三百岁,太年轻。
再然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吓得夜里失禁,尿湿半张床。
早上去蒙学之前自己蹲着在竹楼外洗褥子,母亲是不许阿爹给她用净尘术的。
洗不完就没早饭,她向来也是洗不完也洗不干净的,早上饿着肚子出门其实没什么,在蒙学小孩子堆里玩闹一会儿也就忘记了。
只是那段时间里每天房间内的骚臭味让她现在想想还头晕。
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她就不太会喝液体了,不过这习惯日后倒也带来不少修炼上的好处,甚至在最初下到下界之辰打杂儿的时候,还为她避过了几次祸事,更加节省了灵石。
也真是祸福难料。
往事如烟,都不过是再琐碎不过的点滴。
想到那时候儿小哭包一样的丑丑小丫头,相思摇头笑了笑,真应了母亲的话,灵珠大点儿事儿就如丧考妣了。
当时夜夜流泪的委屈,现在想来,实在太过微碎。
相思这会儿稍微有些不确定的是,母亲要是见了这发型,是会拿那一把桐花枝鞭子抽上一顿,还是直接砸了书桌上的白玉镇纸罚跪?
那一世活到了庶女都有了玄孙女,虽说在高阶修士谱系里,自己那点岁数,大约比他们玄孙女的玄孙女还年轻。
可在照拂庶女那一大家子的岁月里,再是呆傻的人,也日复一日被磨着看明白了很多事儿,那些个不入流的修仙小家族里,知道长生无望,表面再是堂皇,内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凡人富贵家的影子在。
长辈儿磨搓宣排小辈儿,往往不是为着小丫鬟小媳妇本身,一巴掌下去,打得竟不知道是绕了多少个弯弯的阿七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