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刚放下梳子宋嫂就踏进了门里,
可她并未走近李雷,而是站在门口,对李雷举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李雷,你要的鞋袜。”
“哦,谢了,宋嫂,请放在门口的桌上。”
宋嫂没有回李雷,默默的把东西按照李雷说的放在了桌上,便转身走了。
周长发探头进来,说道:“还没完事儿啊,10点要进炉子了。”
他点着自己手表,催促着李雷加快速度。
周长发190的身高,是个魁梧的大个子,皮肤黝黑,剃着板寸,30好几,脸长的还行,就是没谈过恋爱,
早先他家乡给他介绍过一个,可碍于他初中毕业和工作性质,还是劝退了人家姑娘。
李雷每每看到周长发,都会联想到自己,
要不是在大学期间就追到了夏雪,
换做现在哪怕自己的皮囊再俊,
恐怕自己这个入殓师的身份也会成为足够的障碍,更何况还是个左眼残疾的。
李雷取了鞋袜,时间仓促下,还是仔细的给鞠有才套妥。
随后他把皮夹及记事本从证据袋里取出。
鞠有才恋恋不舍的看着被自己的体液严重污染的笔记本,悲伤的说道: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我的心血……哎……”
“所以给你带走,正好。”李雷将笔记本放在鞠有才的身上,让他两只手抱住笔记本。
即将要塞皮夹的时候,李雷又犹豫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里面的钱抽了出来,放在桌上,
嘴里咕哝了一句:“还是算了,烧这玩意儿违法。”
“那也是我劳动所得,你不能直接当小费自己偷摸揣自己兜里吧?”鞠有才不甚满意的数落道。
“我稍后自掏腰包,加上这3块,买两朵绢花、一盏电子长明灯放你盒子一起,总行了吧。300我也不会拿,3块钱,呵。”
李雷懒得跟鞠有才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斤斤计较。
“雷哥!优秀!我墙都不扶就服你。不愧是将来要继承我大业的人。”
鞠有才这才舒了眉头,他无法与李雷对视,只能在李雷侧身用虚幻的手臂勾着李雷的肩膀,做亲昵状。
“少来,你我一面之缘罢了,不要乱攀亲戚。”
李雷说罢,往外吼了一嗓子:“周师傅,我弄妥了,你进来吧。”
“好嘞,这会推过去刚刚好,李老师总是那么准时。”
周长发身强体壮,只穿了一件卡其的单薄外套,撸着半截袖管,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李雷180的个子,在他身旁也还是矮了半头。
周长发憨厚的笑着,跟李雷点头打了个照面。
李雷指着移动床说道:“周师傅,有劳,就是这具。”
周长发来到移动床前,拿起挂在脚趾上的挂牌核对了一下,才点头道:“好嘞,我推走了哈。”
移动床被推的嘎啦嘎啦响,周长发矫健的步伐走的很快。
李雷向鞠有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跟上。
鞠有才憋着嘴,一步三回头,脸上写满了忧伤:“雷哥,我走了啊,这一别还不知能不能再见,你……你可千万要完成我的遗愿啊,我全靠你了。”
李雷用气声说道:“快走吧,跟不上的话,一会灵能没了,我可帮不了你。”
鞠有才这才果断转身,“嗖”的一下直接坐到了移动床上。
李雷脱下自己的“装备”,在台盆前清洗着手及手臂。
陈兴旺良久才通完电话走进屋子,眼睛扫了一下桌子和操作床,
问道:“刚推出去火化的就是鞠有才?”
“嗯。”李雷简短的答道。
他接完电话好像很累的样子,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把两脚翘在桌上。
“玛德,被那姓王的女人投诉了。那王玉打去市局投诉我跨区越权调取证物。”
“还说,若是殡仪馆要的,为什么殡仪馆自己不打申请。说咱们这个叫走后门,搞邪门歪道,这种风气不能助长。我勒个去。”
陈兴旺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桌上上,打的自己巴掌都红了。
“现在好了,队长让我回去写个检讨书,好给上头回话,念在我们这也算是符合民风民俗,就不予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