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伤到骨头和内脏了,不宜远程挪动。”旁边一人说道。
“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另一人道了一半,赶紧收住了话。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使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即使还有半条命,也恐怕只剩下废人一个了。
“可这里没有太医啊!现在去请也来不及啊!”林朝泽已经到了孙君晟身边。
“你先服下这颗药丸吧。至少可以先护住你的心脉,让你气血平复。”景正瑄取出一个透明的精致的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来。
“正瑄哥哥,这个是什么?”韩子然问道。
“救心丸。”景正瑄道。
“什么?这个就是传闻中的灵丹妙药——救心丸?我只听过,还从来没有见过。据说这药,极为稀少,千金难得,可在重伤之时救人性命。”韩子然道。
孙君晟半躺在地上,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脸,一听是景大将军,眼神微湿,微微鞠了一躬。又听说这药丸有救人性命的奇效,又虚弱的道了句“谢谢景将军。”
孙君晟在手下的帮助下,慢慢地吞服下药丸。
“这个药确实能护住你的心脉和脏腑,但你的伤还是得赶紧找人医治,否则极易留下后遗之症。”景正瑄道。
孙君晟又岂会不知,不及时医治,会留下后遗之症。一想到自己左手本就有疾,如果再腿骨再不能治愈,心脏再受损,以后该怎么办?心中不禁一阵绝望,眼神中一片凄然。
景正瑄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对方竟然生出一阵绝望,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歉疚。只可惜,自己虽武功绝卓,但是却不会医治用药。
“我倒是有位兄长,医术极高。只是,他平时只愿意救治不涉朝局之人。”只是怀义王本就在不远处,这时也已经到了旁边,自言自语道了句。
孙君晟听了,心中更是一片惨然。自己已为瑔王做事多年,谁又不知?这时怎么可能撇开,说自己不涉朝局呢?
“是不是陆——”韩子然突然惊喜问道。
只见怀义王狠狠瞪了一眼韩子然,韩子然便住了嘴。
“是不是——他在这里?”韩子然换了个词,小声问道。
怀义王萧启瑒既没否认,也没有承认,眼神依旧难以琢磨。
“如果是他在这里,那就有救了!”林朝泽也道一句。
“你们说谁啊?”景正璁一脸懵逼道。
景正瑄虽然已经猜到了是谁,但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也不便多言,自然也没有应正璁的话。
“还请怀义王,救救我家公子。”只听见孙君晟的两名手下,朝着怀义王深深鞠躬,久久未起,声音也略带哭腔。
“本王自己并无救人之能事。”怀义王萧启瑒简单道了句。
“怀义王,您看这样可以吗?让我带孙君晟的人,见一见您兄长。若实在不行,再赶紧送府医治。孙公子,虽涉朝局,但只是在外围做事。他的是非黑白,自有律法公断。况且这是一条人命。还恳请怀义王引见。”林朝泽缓缓道,注意地措着辞。
毕竟这场马球赛事是由平阳侯府主办,他是平阳侯世子,若是有哪位世家公子在这里出了事,对他都不是好事。哪怕受伤的只是一位不受宠的伯爵之子。
况且韩子然和林朝泽虽对朝局里各种明争暗斗,心里向来很是厌恶排斥。但是对孙君晟的身世和境遇都有些怜悯和不平之意。况且一条鲜活的生命摆在眼前,不及时救助恐怕耽误他一生。
于是,韩子然和林朝泽都认为,此事不如分开来看。若是孙君晟在助瑔王做事时,犯下了律法所不能容的大恶之罪,那就按照律法来办。而此时,在他身体重伤之时,该救则救。
“多谢林公子。还请怀义王看在平昌伯的面上,救救我家公子。他——真的不容易,这些年。”孙君晟的两名手下道。
怀义王正要说些什么,此时从人群里出来两名矫健的侍卫,在怀义王耳畔说了些什么。
“我兄长说,将人抬进阁楼。”怀义王道了句,示意孙君晟的两名手下将人抬进阁楼。
孙君晟的手下忙不迭地谢过之后,赶紧将人抬了起来。
而此时孙君晟已经疼得毫无力气了,一张苍白的脸,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失神。
怀义王带路,将人带进了身后的阁楼二楼。阁楼的二楼精致华丽,只是从楼下往楼上看,二楼空无一人,极为安静空荡。
“朝泽哥哥,你们府上办的马球赛,这个阁楼二楼被人包场了?”景正璁好奇地道了一句。
“哦,怀义王来观赛前,曾问过,自己能否包下二楼,独自在那休息。我见大部分的人,都只愿在席上观赛,才看得真切清楚,极少有人去二楼,于是便将阁楼二楼的钥匙交给怀义王了。”林朝泽道了原委。
韩子然没有说话。
景正瑄也没有说话。
除了正璁,他们三个都想到了阁楼二楼的那位年轻公子是谁。
景正瑄没有想到的是,二楼那位赛事中不曾露过一面的年轻公子竟与怀义王熟识。且怀义王尊称其为兄长。可金陵之人,谁不知道,怀义王是王府中的独苗,并无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