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阴踪怨迹(三)(2 / 2)妖诡近长安首页

“只是来此散散心……”谦洵反问道,“娘子又为何在此?此地人烟荒芜,你独自一个在这儿,岂不让家人担心?”

小九指着来路,回道:“我方到长安不久,寄居在附近友人家中。方才正要入城去,见有人一大早躺在此处晒太阳,有些面善,过来一看原来是你。”

谦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要入城去,我有马。你同我一起去,省得行走。”

小九歪着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得先换装,你稍等我片刻。”转身便要去换装。走了两步停下来,转头对谦洵道,“我会易容术,过会儿见着我时,不要惊讶。”

虽已事先得知小九要易容,见着小九时,谦洵还是有些诧异。

眼前这一身月白袍衫的少年,虽与方才那少女身量未变,神色依旧,却已是两副面容。仔细一瞧,倒与自己的样貌依稀有些相似。

小九嘴角一扬,明亮的眸子放出得意神采。她一扬手中折扇,俨然大户人家的风流郎君:“仲信兄,如何?”

谦洵不禁赞叹:“娘子好本事,我自认见过的能人异士不少,精通易容术的也有几位。却从未见过像娘子这般的,好似重新换了一张脸。”

小九心想,可不就是重新幻化了一张脸么。嘴上却道:“过奖,有幸拜得名师而已。”

谦洵好奇道:“娘子师从何人?尊师可在长安?”

“家师长居峨眉,你必不认识。”小九皱了眉,“别一口一个娘子,我现在可是男儿装。”

这男儿貌,配上女子的口气,倒把谦洵逗乐了。他狡黠一笑,朝小九道:“我还称呼你‘莫松龄’贤弟么?不知能否有幸得知闺名?”

小九收起折扇,瘪了瘪嘴:“果真瞒你不过。我叫莫兰九。”

谦洵听到她的闺名,一脸欢喜:“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好名字。”

小九仔细一听,点头道:“你用《离骚》来解释我这名字,倒也新奇。不过我现在这模样,你还是叫我莫松龄罢。我女扮男装的事情,也请为我保密。”

谦洵自觉与这有趣的小美人有了旁人不知的秘密,连声答道:“一定,一定。不甚荣幸。”

“可以出发了么?”小九看看日头,时辰已不早了。

“自然可以。”说到出发,谦洵“咦”了一声,“出来时,我带着个奴仆,那奴仆却不知躲哪儿去了。”

左右环顾,不见李周人影;高喊几声李周的名字,又无人答应。两人一路走入树林,才远远望见李周靠在树干上,睡得正香。左右两棵树各拴着一匹马,一匹马正在悠闲地啃草,另一匹在啃李周的衣袖,如此他都没知觉。

谦洵哑然失笑:“只怕我出个什么事他也不知。”走过去将他摇醒,李周才惊慌地跪在地上叫道:“小的该死,起得早这地儿又阴凉,就,就睡着了!”

谦洵皱眉:“起来吧,倒是怪我让你起早了。”

李周更惶恐:“小的不敢,说错话了,掌嘴!”便左右开弓,假意扇起自己的嘴巴子。

“行了行了,起来罢。”谦洵摆了摆手,回头问小九,“贤弟可会骑马?”

小九摇头。

谦洵从树上解了一匹矮些的马,将小九扶上去,叫李周牵着。自己解了另一匹高头突厥马,驾了上去。

小九在马上,余光瞥了李周一眼,见他正缩着肩,贼眉鼠眼地对着自己笑。小九心下不解,王府郎君的贴身奴仆,怎瞧着还不如山上的小妖。

李周嘿嘿笑道:“这位郎君可真俊,以前并未在府上见过呢。”

谦洵应道:“这是我的新友,你自然没见过。不过我对贤弟一见如故,似已认识了多年一般。”转向李周道,“带你出来却自个儿远远躲了去,还得我去寻你。前几日我见阿娘要遣散你,心下不忍,才让阿娘将你拨给我。你若再懈怠,我可不管你了。”

李周连忙应着,但已听出谦洵并未真的责备。早听闻二郎温和,果然比大郎屋中要好伺候得多。

小九在一旁瞧得清楚,对谦洵说:“你待人倒是宽厚。”

谦洵笑道:“与他们计较那样多做什么。”忽然叹了口气,“我原本的书僮和贴身奴仆都甚好,跟了我多年,聪慧又懂规矩。可惜一个忽而得了伤寒,回家休养着;一个忽而赎身回家务农了。”

一路闲聊,很快进了城。此时已近正午,天气闷热,两人额头都微微沁出汗来。谦洵问道:“贤弟要去何处?”

小九回道:“并无目的地,不过是来城中见见人气。”

谦洵笑道:“既如此,不知可否赏脸到我家中作客?”

去王府?有些意思。苍耳子老儿说了,越是显贵的人家越是繁杂。

小九欠身示意:“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