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埜国兴历五年九月初一,皇帝在乾庄举行盛大围猎,规模之大为史上仅有,正当权臣贵胄沉浸于丰收猎物,酒肉鱼池之际,京外已悄然布下从瓦剌国万里加急赶来的五万铁骑兵。
乾庄处于京都东郊,已部署皇帝八千亲兵,两千暗卫,皇上围猎禁军出行共一万人。
景霄骁身着甲胄,腰佩尘寰剑,此刻正处在邙山之上,眺望远处的京都。眼下,他要攻破京都的外郭城垣。
京都位于盆地的西部,北靠邙山,南面伊阙,西临蘅水,东跨鉴水,凤河由西而东横贯其中。京都外郭城有十二门,南有四门,南阳门、和鸿门、开扬门、凤鸣门;东、西各有三门,分别为承明门、承天门、永庆门、常和门、阊阖门、长乐门;北有两门,长春门、建夏门。
景霄骁封霍轩为左都统,负责围攻乾庄,将京都的禁军引渡过乾庄救援;封萧赫为右都统,负责攻打京都守卫薄弱的东面承天门,打“清暴君,靖国难”的口号,向京城进军。而狼王领一万骑兵,负责北门的长春门。
围猎的侍卫被顾璇悄然换掉,一声令下三千铁骑里应外合,乾庄顿时惊诧一片,以烽火告示京城内禁军的救援。禁军五万大兵倾巢而出,剩下一万大军原地待命。乌云四布,销声满天,原本混迹在猎物的血泊中,刹那间停留在人的血脉喷涌。
外城城门虽然遭遇到抵挡,但是兵力较弱,丝毫阻挡不了行军的勇猛,不到两刻钟,一万兵力已经入城。
“这次行军,似乎有些不正常……”狼王和景霄骁进入外城,狼王小心地说道。
“你们先在此处查探,我带兵先入内城,若有不测,还可以有回转的余地。”景霄骁警惕地视察周围。
“好。”贺拔若弼说道。说罢,景霄骁带着一千兵力前往内城北门的长春门。正所谓,街屋巷道踏马声,尘土相封帝王梦。城郭里外兵销剑,屋里人家闭门疑。
百姓苦于当今帝王的暴戾,早已胆战心惊,不知谁又如此胆大,居然敢在京城动手。
一路上畅通无阻,景霄骁来到了长春门,又从长春门处直逼宏伟的皇宫正大门——年少时他多少次经过这里,却从未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他感叹道,自己从小守护的地方,最终却要自己攻打下来……
皇宫城门在景霄骁的示意下毫无阻碍的打开,禁军分为侍卫亲军和殿前军两部。殿前都点检李威是皇帝的人,已经带领五万殿前军前往支援乾庄猎场,殿前副点检赵和是景霄骁的人,带领一万大军在宫殿正门“恭候”,因此破门而入只是形式上而已。
正当顺利入宫门时,周围却安静得有些异常。
宫墙之上,瞬间万箭齐发。士兵还未来的反应过来,已然成片倒下。一个人身穿披黑风衣,头上带着披风上的黑帽,把一半的脸都遮挡住,他悄然从太和殿门正门前出现,周围俨然肃整地排成三列士兵,士兵手上皆布弓箭,一层层保护着中间的人。
披着黑风衣的人看着殿外死伤一片的场景,冷笑着勾起了嘴角。虽然早已察觉气氛不妥,可当一切发生时,景霄骁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他的内心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挥剑阻挡毒箭伤害自己的同时保护下属,他旋身阻挡差之毫厘的箭尖,剑影舞动似闪电,箭影穿梭似雷鸣,雷雨交加的瞬间,落下丝丝血雨洒落死亡而庄重的正殿之前。
“若不想你的人都当你的祭品,便放下手中的剑,三王爷。”景霄铭看着狼狈的景霄骁,取笑道,“对了,你现在可是庶人。”
景霄骁厉眼看着他,手里紧握着的尘寰剑在颤抖着,血从剑尖处滴落。突然松开了手,尘寰剑从指尖出落地,沾染上地面鲜红的热血,黏合上地面的漂泊尘埃——“放他们走,我任你处置。”他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讨价的资格吗?”景霄铭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心里莫名得激动,手在微微地颤抖:“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吗?你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死了。”他看着那龙阶下散乱的败兵,心里冷笑道,“你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想罢,景霄铭缓缓地抬起了手,弓箭手皆再次准备,等待那一声下令万箭齐发,
“你敢!”景霄骁在死人堆里红肿着眼,沙哑地向高阶上的人呐喊,那声音里透着决绝。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尘寰剑已经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景霄铭的手立在那里,没有一垂而下,他知道,景霄骁是认真的。“放他们走。”他把手放了下来,看着底下的失败者,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誓死守护王爷!”士兵们失声呐喊道,义愤填膺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宫殿前,恍如刚刚逝去的灵魂在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