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晞见自己冒冒失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上了嘴。

打定主意，就算林语染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她也什么都不会说。

林语染见柳晞可能真的是林语思，反而没那么忐忑不安了，至少她还活着。见柳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小声哼了一声，不容拒绝地问道：“林语思？”

柳晞哪敢认，马上摇头：“不是，不是。”拒绝到底，看谁能够坚持的住，她心想。

然而，理所应当的，就算她拒绝三连，林语染还是认定了她就是林语思。毕竟一个唤别的名字的陌生人，怎么能认出她来呢，还能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

那唯有一种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同林语思长得一模一样的，自称柳晞的女人，真的是林语思——她那个死了六年的姐姐。

明明没有出事，却一次都没想过回林家看一眼，如今遇上了她，用假名糊弄她不说，还死活不承认，亏的她当初还……

一时间，她是火冒三丈。

“林语思，你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认不出来，这六年，你到底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连家都不回？”一见到林语思，林语染也顾不得往日的温柔贤惠，连说话都夹枪带棍起来。

这般生气，倒惹得沈意有些慌张，忙安慰自家娘子，让她消消气，小心着肚子里的孩子。

柳晞未开口，就算开了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承认了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反正，林语思这人早在六年前春末的那场重病里，就已经魂归九泉了。

留下的也不过是暂居她身体里的一个异世魂魄。

林语染看着沈意担忧的神情，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勉强心平气和地道：“林语思，你别否认了……好不好？”最好的三个字，竟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柳晞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林语染这六年果真是变了不少。若是她六年前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她说不定会以为对方和她一样，被魂穿了：身体里换了一个人咧！

这太不像她了。

她轻声道：“就算我是林语思，又如何？你别忘了，林语思，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她的墓就在林家祖坟中，她根本就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而我，只是柳晞，以后也只会以柳晞的身份活下去。”

林语染听了她的话，突然倍感无力，满腔的怒火也全散了，也罢，她若是不想承认，她硬逼着也没用。

只是没了在这亭子里继续坐下去的欲望。

她烦躁地瞥了柳晞一眼，心道：明明是想出来透透气的，现在怎么的反而更燥了一些！

林语染同自家夫君道：“夫君，我们回去吧，出来了这么久怕是有人会寻。”声音倒是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仿若前一秒气急败坏的人不是她。

沈意看了看自家娘子，又看了看柳晞，并不太清楚她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并不适合问这些事，娘子若想说，一定会告诉他的。

于是，他安抚地拍了拍林语染的手，同柳晞行了一个礼：“那，柳小姐，我和内子就先告辞了。”

柳晞点点头。

沈意临走前又问：“柳小姐不走吗？毕竟是太后亲设的宴会，离席这么久，终归不妥，容易遭人闲话。”看在她是娘子的姐姐，且娘子还很是在意的份上，沈意还是提醒了对方。

柳晞摆摆手：“没事的，我还要等人，你们先走吧。”

沈意点点头，便扶着林语染作势要离开。

只不过离开之前，林语染对着一脸放空的柳晞道：“林语……柳晞，爹很想你，有空记得回家看看。”既然，林语思想当柳晞，那就遂她的意愿吧。

说完了话，林语染便示意自家夫君，离开。

然而，这次柳晞却开了口。

她喊住了要离去的两人：“等一下。”

听见她的声音，林语染立刻转过了身，很是欣喜地问道：“怎么，你要承认吗？”

柳晞摇摇头。

林语染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反倒是柳晞，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恭喜你，得偿所愿。”说罢，看了一眼她身旁站着的沈意。

她还记得，她在离开前，这小妮子，可一直嚷嚷着不让她嫁给沈家公子的呢。

听到柳晞的话，林语染瞬间抬起了头，一改之前的沮丧。她，是承认了吗？承认了她就是林语思？否则，为何要同她说这句话。

不过，柳晞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微笑。

见着她笑得那般，林语染也扬起了一个笑容：“谢谢。”她看了一眼一直握着她手的夫君，笑得很是甜蜜。

现在的她很幸福。

两人仿若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而看着这夫妻俩互动的柳晞，心情则没有那么愉悦了。

临走了还要被喂一口狗粮，柳晞表示自己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