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君的确是病了,也是操劳过度的病,但身体上的病已经恢复的差不错了,不过就是因着体质的问题,看起来还比较孱弱罢了。真正让他看起来气色不好的,是他的心事。
一方面是大哥何世登的情况,虽说手筋脚筋在南神医出神入化的医术之下已经完全接好了,但毕竟伤及了根本,曾经才华横溢的兄长居然成了一个只能静心养病的半个废人。在府中除了母亲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处于这样的情况,这对何世君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还有就是宋远文的离开,他惊天动地的离开,又不声不响的回来,拜访了所有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唯独落下了他,心里是不舒服的。
身心的双重压力,何世君的身体始终没能得到痊愈,还只能闷在屋子里,每天带着一堆心事喝苦药汤子。
所以,宋远文在何府下人带领来到何世君的住处之后就只看见了一个愁眉苦脸的病公子。
这副模样,宋远文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了,再见之后既感觉有意思,又带着深深的担忧。
何世君是一个心大的孩子,若非如此以他的破身板再忧思过度,早就该透支了。而且他本身也很注意这一点,所以基本上都保证身心愉悦。若非真的忧心至极,他是不会轻易变成这副模样的。
宋远文故作轻松的扑上去,给了何世君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念及他的身体情况,宋远文还是很有分寸的,能够让何世君感受到他的满腔热血,又不至于用力过猛伤害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何世君愣住了,被宋远文抱住了也老半天都没反应。直到宋远文又拍了他的后背几下,他才被这股熟悉的力道惊醒。“远文,你怎么来了。”
“怎么,高兴傻了吗。”宋远文一脸大写兴奋的看着何世君,试图用自己的情绪感染他。
他做到了,心情抑郁了好久的何世君总算是笑了。
从何世登受伤开始,他就再也没真正的笑过,后来,宋远文受冤削爵、决然离开,再到父亲的辞官离开,他承担了加重的责任。他孱弱的身体承受了这么多他难以想象的担子,差点令他崩溃。
如今雨过天晴,兄长的情况正在好转,父亲也开始真正的关注自己了,最好的朋友回来了,还一如既往的拿他当兄弟,这对于何世君这颗已经沉重不堪的心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何世君也情不自禁的锤了宋远文的后背几下,然后低声抽噎了起来。
他只是一个蒙受祖上荫蔽的贵公子,什么都没经历过,突然间接受这么多事情,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但他硬是凭借着一口气撑了下来,撑到了现在,撑到了终于可以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倾泻。
没错,何世君把宋远文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当年他还是一个孱弱的病公子的时候,是宋远文向他伸出了友好的手,让他融入了年轻人的世界在他被全世界嘲讽的时候,是宋远文带着一群朋友们让他知道了生活原来除了父亲的期许和母亲的爱护之外还有更多在自己兄长成为牺牲品的时候,是宋远文主动帮他请来了楚江神医在何家淡出朝堂之后,他第一个真诚上门,还与他保持原来的友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