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拉面吧。”莫垚开始明白表姑姑说的致命的弱点了，这哪是心软和不必要的责任啊，这分明是个烂好人呀。

“那也好。”徐佩新说完，莫垚毫不掩饰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吃饭的时候，徐兹佩很乖，乖到像个假娃娃。

“徐总，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我高中有个同学，人特别好，所有事情都为了别人着想。我坐在他后面，他担心会挡住我视线，上课他都侧着身子坐；有一个女孩很喜欢他，他觉得他不应该伤害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即使他不喜欢那个女孩，还是跟她谈恋爱了。我觉得他跟您很像。”莫垚说道。

徐佩新怔了一刻，说：“所以呢？”

莫垚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两件事，让我对‘人特别好’四个字有了另一个角度的思考。一件事是之前喜欢他的那个女孩和他人手以后，他开始追求一个我们都很讨厌的女生，理由是‘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另外一件事是他经常给我们讲他的理想是建一个乌托邦，所有的好朋友都可以在一起开心的做事、生活。”

“你的另一个角度是什么呢？”徐佩新放下筷子问道。

“我在想，他的很多做法是否是为了维系别人眼中‘人特别好’的印象呢？事实上，我觉得他追求那个女孩的理由更是一种伤害。换句话说，是否可以理解成为，‘因为我是好人，所以，你们瞧不起的人我不可以瞧不起。’”莫垚吃了两口面，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种枷锁很可怕。小时候值日打扫卫生，和我同组的那个女孩每天都迟到，之前我都会帮她把她的活也干了。时间久了我觉得不公平，有一天就没帮她干。然后老师就同时批评了我们两个人。我和老师顶嘴，我的活干完了，凭什么也要被批评？老师把我叫到一旁说，‘你比她懂事，你多做点儿就当是关爱同学了。’我就问老师，‘我凭什么要帮她多做呀？我在家也是爸妈手里捧着的宝贝呀！那是不是我不那么懂事，就可以不干活了？’说了这么多，我是想说，您是不是同样背负的太多了呢？”

“所以，在你眼里，我和你那位同学一样，是个烂好人？”徐佩新笑着说。

“对。别人我不清楚，但我觉得跟您接触很累，因为您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您不断观察每个人，不停在找可以让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那个平衡点，您不累吗？同样，我也累，因为我这么懂事，我也不愿意让别人为了照顾我为难自己，比如吃饭。当我明白您为了照顾我提议吃川菜，我就不得不考虑您和小朋友吃什么更合适。”莫垚一股脑把自己的感受都说了出来，着实舒坦。

“我虚心受教。”从没有人跟徐佩新讲过这些话，直截了当，直戳心窝。

“我说完了，也吃完了，我爽了。”莫垚摸摸肚子。

“爸爸，我想去看小乌龟。”徐兹佩拉了拉徐佩新的胳膊说。

“好。”徐佩新回答完，又问莫垚：“你要一起上去吗？”

“我上楼喂完它们再回学校。”莫垚回答。

回到徐佩新的办公室，莫垚一边喂食，一边给徐兹佩讲要怎么做。

“你要不要给它们两个取个名字？”莫垚问徐兹佩。

徐兹佩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莫垚，手指着小蜥蜴问道：“那它有名字吗？”

“有呀，它叫三鲜。”莫垚随口一说。

“为什么叫三鲜呀？”徐兹佩认真地问。

莫垚有点儿头大，继续瞎说：“因为我爱吃三鲜饺子。”

“哦，那姐姐还喜欢吃什么呢？能不能也帮过我给它们取个名字呀？”几个小时的相处，徐兹佩也逐渐变得话多了起来。

“真的要我取吗？”

“嗯。”徐兹佩用力点头。

“那它叫四喜，它叫五花吧。”莫垚指着正在吃东西的两只小乌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