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香楼唱的这几出戏实在无聊,于是荷华闭上了眼,靠在椅子上睡了一觉。
然而这一觉也没怎么睡好,身下的椅子烙得她有些不舒服,耳边除了唱腔和哭腔,还有周围公子哥调戏美人的娇笑。
荷华在梦中翻了个身,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眼见着太阳西沉,戏台上的戏也唱罢了。
先前月老一直盯着戏台,没注意荷华已经睡着。待到台下的看官散尽后,他转头看着睡得正香的荷华,推了推她,没好气道:“可以醒了,咱们该回去了。”
荷华嘴里嘟囔了一声,抖了抖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睡眼惺忪地环视了周围,见着二楼上只剩寥寥几人。
她点点头,觉得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然而刚想起身,却发现脚下使不上力,身子也动弹不得。
月老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荷华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我腿麻了…”
月老大笑,搀着荷华,在掌柜一脸暧昧的眼神里出了天香楼。
荷华对天无语,都怪月老没事找事拉她下凡看戏,想她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今天。
她活动活动脚,勉强站稳了之后,便一把将月老推开。
月老撒了手,不怒也不恼,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荷华,没想到听折子戏竟然能让听你睡着。我看你睡得挺香,不如明天再来一趟。听说明儿演的是《十八里相送》,应该比今天这场戏,更有趣。”
“我求求你。”荷华抽了抽嘴角,转过头认真对月老道:“行行好,饶了我吧。”
月老忍住笑,轻轻摇了摇头:“饶你,是必不可能。”末了看着荷华哭丧的脸,话锋一转道:“你睡得真的挺香,都流口水了。”
荷华摸了摸微微湿润的嘴角,用袖子擦了擦后,气得踹了月老一脚:“你这种闺中密友,能有什么用?”
月老吃痛得咧嘴笑道:“别生气嘛,明儿那出戏真的挺有趣,我保证。”
荷华攥紧了拳头,啐了月老一口,正欲敲打敲打他的脑袋。
然而她见着此时的太阳已完全西沉,月亮也偷偷地爬上了树梢,弯弯地挂在头顶。漆黑的天幕上依稀点缀着三两的繁星,天边似乎还有几许流星划过。
她心下一动,便不打算再同月老废话,提脚便走。
“你去哪儿呀?不回天宫啦?”月老小跑两步后紧紧跟在荷华身边,生怕她丢了似的,还时不时侧着身子,避让周围的行人。
“回去啊,干嘛不回去。”荷华没好气地应道,不看月老,只顾看路。
“那为什么不驾云回去?”月老挠了挠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莫不是方才那一觉,让你睡糊涂了,忘了自己是个神仙?”
他说罢后,还觉得自己甚有道理,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
荷华终于忍无可忍,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弯着食指敲了敲月老的脑袋:“你才糊涂了呢!我是去天河。”
见月老还是不明白,她有些悲哀。
为什么她这个闺中密友,脑子这么不好使?
不过她看到月老腰间的荷包时,很快便释然。虽然他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钱多啊,这便是凡人所说的“人傻钱多”吧。
“我想坐船回去,顺便还能看看流星。”荷华叹了叹气,指着天边时不时划过的流星。
月老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见天边的几颗流星,拖长了尾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光后,没有一丝留恋地坠向地面。
他饶有趣味地“噢”了一声后,紧紧跟在荷华身后,向天河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之后,长安大街的热闹更盛。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荷华,以免被涌动的人潮冲散,但是自己却差点因为身后拥挤的人流,而摔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