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为我邢家之事如此操劳,公卿有愧于心。”
“我日日侍奉在仇家之侧,只盼能早日报得大仇,出得苦海,待侯远山一死,我就皈依佛门,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邢公卿面露轻蔑之色,说道。
“嫂嫂其实不必如此,现如今,嫂嫂是侯远山的姨娘,穿金戴银,吃喝不愁。并且,他对你宠爱有加,嫂嫂如果安于现状,倒是比给我哥哥报仇更加舒适安逸。”
赵秀珠听他如此说,羞愧愤懑,起身说道。
“叔叔如此说奴家,是在羞辱奴家吗!我与你哥哥青梅竹马,成亲以后,虽算不得街坊邻里中的夫妻楷模,却也是举案齐眉,夫妻恩爱。如今,他死于非命,我连替他报仇的资格都没有吗?”
邢公卿见赵秀珠急了眼,笑着说道。
“嫂嫂莫要着急,公卿,只是开个玩笑,嫂嫂不要往心里去。何必与我计较。”
赵秀珠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叔叔,深夜约我至此,所为何事?”
邢公卿走上前去,赵秀珠附耳过去,邢公卿说道。
“嫂嫂把悬清子给的药方拿来,我去换个药方,这个方子,让我等的有些急。”
赵秀珠听后,连冲邢公卿摇头,说道。
“叔叔莫要引火上身,这个药方,刚用了半月,药效已经出来了。你我再等几月,就可以不露马脚的把仇报了!”
邢公卿听她这样说完,直勾勾,冷冰冰的看着赵秀珠,衬着月色,风一吹,赵秀珠背上冒起冷汗来。
“叔叔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说着,就将脸扭向了另一边。邢公卿嘴角微微扬起,口气淡淡的。
“我爹娘已逝,唯一的兄长也不在了,都说长嫂如母,既然嫂嫂都这么说了,公卿照做就是。”
赵秀珠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不知这寒意从何而来,但她却真切的感觉到了,她本能的转过身去,没有看邢公卿的脸,说道。
“叔叔快回屋吧,奴家有些冷了,叔叔在外面等了多时,快回屋烤烤火吧!”
“好,嫂嫂先请。”
赵秀珠听他允了自己回屋,便头也未回的离开了秋涟亭,只见邢公卿望着赵秀珠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攥紧了拳头,他抬头看了一眼除夕夜里的月亮,冷笑了一声。
悬草堂内,因是除夕,震英也回去陪母亲过节了,就只剩清子一人,清子将振英前一日做好的饭菜,热了一热,吃了一些,便睡下了。辗转反侧,听着屋外的炮竹声,无法入眠。又起身点起蜡烛,拿了一本医术,窝进被子里看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门外有人扣门,清子披了一件大氅出去了,门外有四个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背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抱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四人浑身是血,清子心中一惊,只听那男子开口说道。
“先生不必害怕,我们就住在草堂河东的村子里,我二姐常来看病,你看,我背着的就是。”
那男子说着,就将怀中的女子,倾斜过来给清子看,清子伸手,将那女子的脸扶起,定睛一看,果然是悬草堂的老病人,清子也没有多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人就进得屋来。清子翻看老人身上的伤口,有拳脚之伤,也有刀剑之伤。再看那受伤的女子,衣衫被撕的破烂,头发凌乱,身上还有淤青,那抱人而来的男子,脸上也明显有外伤,至于那个背人而来的女子,除了浑身是血以外,伤口倒是没有,只见的,是她那看似平静的眼神中,多出来的一丝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