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色微亮,睁开眼只见晨曦如玉,林间的嫩绿枝叶在一丝金光中愈发娇艳欲滴,甚至比这落下的粉色白色花瓣更显诱人。置身于铺满花瓣的地面,宛如身在雪中。自己身子弱,从未嬉雪玩耍,此刻有几分小心思,坐起身掬起一把花瓣向上扬去,抬头看它们悠悠落下,洒在自己身上。
咦,什么时候自己盖着那件墨绿色袍子睡了?难道是夜里寒冷有了自主的行动?掀开外袍,想起今日是端午节了吧,我可是顶爱吃白粽子蘸糖的,想起来虽然不饿也是有点馋。想到我已经被过完的生日,还有王爷送的那份唯一的生日礼物,还没仔细把玩的珊瑚珠子,还被藏在雪苑的柜子里。今天该想法子尽快先回雪苑了,于是连声呼唤小铃。
奇怪的是声音似乎并未传出很远,像是只在小屋子里回荡。站起身向四周一望,顿时心中发冷。
之前躺着坐着,看四周树林密布不觉奇怪,只是站起身踮起脚,也只见层层树木,不见回廊,竟是延绵不见边际。
这又是入到了什么奇境?昨天小六在的时候并未说明,自己也只以为这里只是有着阵法阻止旁人靠近,未曾多想。难道是因为这令牌被激活了,所以引得一些妖魅精怪前来作祟,还是我自己的体质问题?之前在雪苑里是因为有着小六的镇魂阵法所以一直未有邪祟侵扰。如今,我也不会法术,这法器也不懂得使,却如何是好?摸了摸腰间第令牌,端正姿势,照例吐息一番,顿觉精力充沛,耳目清明。
闭上眼睛,听见这树林与昨日声音不同,似有回旋的风声在四周围绕,气味之中也夹杂着些许腥气,刚醒来时并未察觉,也许是还未被困入。此时和初被绑时感觉倒是相似,平时也不爱佩戴什么首饰,自己没留一件趁手的武器在身边还是多有不便,出去至少改一件小匕首藏在银钗里带着。现下感觉不到任何方向和周围的事物,仿佛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来回折腾。
睁开眼,一棵棵树摸过去,手下感觉相似的冰冷和粗糙,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只见树不见底。天空还是微蒙蒙亮,还是幻象,不知真实的时间怎样。摸出令牌对着天空,心里默念“去吧,pikachou。”
令牌还是微微透出红色脉络,并无其他改变。举起之后,周围的空气一滞,渐渐形成一个小小气旋,被令牌吸收了一些,然后又恢复鸿蒙初开的样子。看来我还是不会用啊,自嘲一番,收起牌子,回头折返,掏出怀中的玉哨用力吹响。
在这不见头尾的树林里,一声尖利的哨音冲破无形的屏障响彻天际,连续吹响了数声,静静等待。天空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躲在树下向外张望,渐渐传来羽翅翻飞的声音,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冲破屏障,落在我眼前的树枝上。
是一只金翅雀,它正歪着脑袋向我投来轻蔑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这个弱鸡。”
我心里是有些羞愧的,但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儿这么嘲弄还是心生不满。既然它是被这玉哨召唤而来,我就拿着这玉哨作势要劈断,它立刻跳到我的手上,一双黑黑的眼睛望着我,唧唧叫了两声,似在求饶。它通体金黄,头顶和翅尖是黑色,尖尖的小嘴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叫声,在我手上跳来跳去,煞是可爱。
放下玉哨,对着它点点头“怎么出去啊,小东西?给你取个名字叫小玉怎么样?”
它对着我点了点脑袋,飞上树稍,在林子上盘了一小圈,引着我来到其中某颗树前。
这棵树花瓣已然落尽,树叶却是寥寥,也不复嫩绿颜色,有些发暗,树干干枯无光泽,确实有古怪。
手按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初时空空如也,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感觉到有轻微的震动在某处。沿着那震动处移动,在地下的树根处。没有办法,只能徒手刨土,还好之前阴雨不断天气潮湿,土壤十分松软,一会儿就刨到了树根处。摸着树根,那股颤动愈发强烈,难道这就是关键所在?继续沿着这根树枝刨,下面有一只封起来的黑色瓮子,这就是震动的来源。
不敢乱动上面的黄色封条,将整个瓮小心地拿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魔物?我抬头看了小玉一眼,它一直盯着黑瓮,腰间的令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伸手去将它按下,这是一种警示,里面的东西我应该是无法对付的。小心地将瓮搬到空一点的地方,离开樱花树以后,周围的空间有了些许的摇晃,这个幻象受到了影响。我看了看小玉,掏出胸前的纸条,是不是该画个符施个法什么的,冷不丁地小玉啄了我一口,手上流出了几滴鲜血,滴在土地上,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忽有破空之声传入,银光一闪,刀光劈将下来,然后一个人影随后进来,接连数刀,阳光刺进来,整个幻景随之破碎。是小七,也就是徐宁。他手持镇魂刀,如同天兵一般来到我们身边。小玉看见他,欢快地叫了几声,跳到他身上,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七一边听着一边望了望我,又看向地面上的黑瓮,眉头紧皱。
小白,小六也随后进来,看见我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随后小七就对小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脚下的黑瓮。小六也露出凝重的眼神,看见不远处我丢下的墨绿色外袍,拿过来仔细瞧了下。
“这别院里从未听说有如此邪祟,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能瞒住我们的耳目。”小七对小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