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笋,莴笋,新鲜的莴笋。”
“莴笋,莴笋,新鲜的莴笋。”
李秀月正在院内改着一件短小道袍,想着可以给玉琅做一件女袄,听到声音犹豫了一下,便推开门探头问道:“咋卖。”
卖婆穿着粗布衫,包着头巾,吹火嘴,断眉,三白眼露着精光。见李秀月发问,便笑开了,露出黄牙:“今天卖完这点就回家了,不多不少,十文。”
李秀月听了,价格还算靠谱,又瞧了瞧莴笋,鲜翠欲滴。用手巴拉了几下,“你这也不太新鲜,八文,爽利点我就买了。“
“行行行,今天早点回家,还得看孙子。”卖婆一副吃了亏买卖的样子,把莴笋捡了捡,递给李秀月
“看娘子不常出门吧,我经常在这晃悠卖东西,对你到没啥子印象。”
“一次买的多,自然不怎么看得到。”李秀月说完正准备关门,卖婆忙道:“哎哎,娘子你还没给钱呢。”
李秀月一阵脸红:“不好意思老人家,这糊涂了。”便回头叫道:“玉琅,拿十文给我。”
“玉琅”
“玉琅!”
一声高过一声。
“真是!”玉琅听到声音有点不耐烦,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拿了钱便走到前门去了。
“哎哟,这是你家闺女?”卖婆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着宋玉琅,像是恨不得嵌到眼睛里去似的。
李秀月见状,回头对她道;“回屋去。”
“你家闺女长得好啊,我这走街串巷看的女子多了,到没见你家闺女这般美人儿的!”
李秀月听了,心里倒是受用:“都是随他爹,自小也是四艺未落。”
“我这是卖菜也卖花,前几天去了周朝奉家里,他那闺女,啧啧啧,穿的是织金暗锻。戴着嵌宝嵌金,都说人靠衣装,她便是衣装也靠不住。”
李秀月听罢,噗嗤一笑:“那还是表面功夫。”
卖婆点点头:“我秦二婆阅人无数,你这闺女自是嫁个好人家。”
“借你吉言。”李秀月送罢秦二婆,回屋洗菜去了。
晚饭间,宋清和叹道:“今我回来经过衙门,看到那婆娘带着俩个女娃娃还呆坐在那,怪可怜,就买了三个馒头与她。”
“爹,怎么你现在做起好人了。”宋玉琅调侃道
“丫头片子,哪学的话。”李秀月戳了她一下,“今天那卖菜的秦二婆还赞你嘞。”
“赞我什么?”宋玉琅倒是稀奇
“什么秦二婆?”宋清和听罢立马警觉起来
“我也不常见,说是走门串户的。”
宋清和听罢,放下筷子,严肃道:“这种三姑六婆,我以前说过,少打交道,怎么能让玉琅也抛头露面了呢!”
“见一次能怎么,你倒是疑神疑鬼,不吃了!”李秀月丢了筷子,便回里屋去了。
宋玉琅使了个眼色:“爹,你快去劝劝。”
宋清和叹了口气,便跟着去了里屋。
不一会儿,李秀月便喜笑颜开的回到桌子上,宋玉琅看着像霜打的菜一般的宋清和,心里暗自发笑。
入夜,宋玉琅开了窗户,清风徐徐而来,带着桃树枝的清香气,桌上的蜡烛吹得晃一晃的。宋玉琅摊开一张宣纸,凝神屏气,烛光倒影在她专注得眸子里,显得愈加光彩生辉。
不多时,一个身穿道袍,头戴网巾的男子形象便跃然纸上,只是没有五官。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画什么,那如此便留着空白,等哪一天添上去也好。
画毕,玉琅小心翼翼得卷起来,放进匣子落了锁。放在床底的最深处,又看了看,才心满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