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站立片刻,才开口:“之前七妹妹并不爱诗词,月前却曾多次和我借子善手稿,说是要用状元亲笔镇宅,保佑她能通过父亲的考校;她还多次借故提到子善,打探子善喜好,说要亲手做些糕点,感谢子善救命之情。”
吴氏面色微变。
虽然带着帷帽,吴氏看不到她表情,但沈采苡面上还是浮现伤心神色:“我当时只以为她是知恩图报,如今想想,才发现有诸多蹊跷,要说恩情,无论什么都是越不过父母养育之恩的,可她,却从未曾想要为父亲太太做些糕点了,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这病,怕也不是受了惊,而是相思入骨,求不得吧。”沈采苡讥讽道:“英雄救美,若能成就一段佳话,也是美事,对么?”
吴氏浑身冰凉,她多方隐瞒,未曾想到会被沈采苡发现。
强撑着,吴氏对沈采苡怒目而视:“我竟不知你如此恶毒,连自己的姐妹都要这般污蔑。”
沈采苡微微勾唇:“太太,您是一位慈母,只可惜,仁慈的对象,只是七妹妹罢了。”
怅然一叹,沈采苡告辞:“太太,您保重。”
沈采苡走了,吴氏跌坐床上心慌意乱,她努力藏着的东西,竟然被沈采苡看穿,这可如何是好。
惶惶间,怎么都不能心安。
只能庆幸,最深的隐秘,没被察觉。
寒烟寒云有些恍惚,等出了竹风院,寒烟吐出一口气:“奴婢竟不知,七姑娘有了如此心思。”
沈采苡似乎很难过“我也是刚刚想通……有娘亲疼爱,真是好啊。”
竹风院的对话,很快沈瑛已知悉。
“果真是个慈母。”他冷笑,沉默片刻,低喃:“一样的沈家女,品行却天差地别,吴氏该死。”
心中,厌了吴氏,也厌了被吴氏教坏的沈采芃,只是终究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沈采芃拖着病体跪在他面前的时候,沈瑛心中一软。
沈采芃原先饱.满白嫩的脸蛋,如今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往日里合身的衣物如今穿在身上,像是披了床单,空荡荡的晃悠着,沈瑛叹口气。
“你起来吧,你娘她……她身体有些不舒服,静养一段时日便好,你不须为她担心。”他耐着性子劝慰一句。
沈采芃如何肯依,她是沈瑛娇宠的女儿,亲娘又是沈家的当家主母,自来有些娇纵,便如以往一样,缠着沈瑛给吴氏说情。
她不知道吴氏为何会被关起来,但是她的.乳.母让她好好在父亲面前装可怜,以求让父亲心软。
可她在沈瑛面前自来得脸,初时还能耐着性子哀求,后来口气就有些冲了。
沈瑛心中不耐渐渐升起,口气有些厌烦:“好了,你身体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从未被沈瑛如此对待过,沈采芃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
父亲竟然为了沈采苡,这样的凶她。
都是沈采苡,不知道给父亲灌了什么迷汤,让父亲无缘无故就把娘亲关了起来。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沈采芃大声叫嚷:“父亲您怎能这般偏袒沈采苡,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不说,现在她自己犯错,您为了她还罚了自己的妻子,父亲,您——”
“闭嘴!”沈瑛觉得眼前的女儿,像个陌生人。
他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沈采芃,完全不能明白,自己多年的教导,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孩子?
深吸一口气,沈瑛还想挽救一下沈采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