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庵禅房深幽,太太又非常诚心,身体疲累下久跪又受了风,便染了风寒。”
紫燕恭敬回答沈采苡的话,“太太不肯看大夫,毕竟是药三分毒,太太怕若是有了身孕,喝药对胎儿有影响呢,只肯喝些姜茶驱寒。”
沈采苡特别能理解吴氏,对于自己非常在意的事情,便是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她一点没觉得吴氏这样是小题大做。
“那请太太好好休养,我过几日再来探望太太。”
转身离开时候,沈采苡发现竹风院有了动静,两个婆子拖着一个泪水涟涟的丫鬟往出走,丫鬟的嘴巴被堵上,只能呜咽。
沈采苡眸光轻闪。
她打量了几眼,惊诧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紫燕急忙解释:“回六姑娘,这丫头跟着太太去碧云庵伺候,却一点不尽心,害得太太受了风寒;不仅如此,太太责骂时候,她还反嘴狡辩,太太很是生气,让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去配人。”
沈采苡“哦”了一声,带着白菊文竹往回走,半路停下来吩咐文竹:“背着人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眉是她在竹风院的眼线之一,名字听着是灵巧的鸟儿,其实手上劲力很大,因此被吴氏选上,每日为她揉开膝盖上跪着诵经导致的淤青。
故而这两次吴氏去碧云庵求子,都是带着画眉的。
文竹应了一声,悄悄去打听了,回来禀告沈采苡:“说是画眉忘了关上窗户,才让太太和杜鹃都受了风寒,太太斥责时候,画眉还不停分辩说她没有,太太因此才特别生气,要把画眉撵到庄子上;杜鹃因为受了风寒,如今也要搬离竹风院,等风寒好了再回来伺候呢。”
“杜鹃可是太太的左右手。”白菊评价了一句,“太太如今为了求子,可是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断不肯冒一点风险。”
沈采苡觉得这种防范于未然的想法并没有任何错处,若是她知道别人可能会对她不利,她也会提早解决的。
“画眉也帮了咱们不少,找机会帮她一把。”沈采苡郑重吩咐了白菊。
两天后,吴氏才从竹风院露面,她看着有些憔悴,给刘氏请安时候,也有些有气无力的,但晚上,却还是留了沈瑛夜宿,还叫了水。
沈采苡第二日听闻了消息,转头对红缨说:“太太果然是很有毅力。”
唔,吴氏求子的心,和她爱美的心是一样殷切的,她还挺欣赏吴氏的这种精神。
红缨……红缨不发表意见。
姑娘有些时候皮得很,不要理她就好了,反正到了人前,姑娘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到十月底,出门月余的方承嘉回来了。
他还未去换衣服,便被郑氏叫到了寿安堂,拉住他好一顿抱怨,说沈家看不起她,不体谅她的心情,非要拖到明年后半年才成婚,云云。
方承嘉并未为沈家辩解,也未曾劝慰郑氏别在意,他只温文笑着,对郑氏说道:“如此倒是正好,孙儿本来也想把婚期推到明年七月之后呢。”
“嗯?”郑氏抬头看他,这下她可是有些惊诧了,“为何?”
“孙儿今年还要接个差事出门,明年春天又是庶吉士散馆授官的关键时候,若是那时候孙儿分心筹备婚事,怕是一个疏忽被分在鸡肋地方,因此孙儿不欲为任何事情分心。”
方承嘉心底是失望的,他多希望能把六妹妹立即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