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苡十分注意身体调养,便是十分忙碌时候,也很少会熬夜晚睡。
兼之她向来觉得,能这般活着,已经是上辈子怎么都达不到的奢望了,心中很是满足,故而便是有些不平事,她也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在乎。
上辈子的经历,让她学会了知足。
注意调养身体、又心态基本平和,沈采苡身体当然不会有问题。
刘氏既是高兴,又是着急。
她也是知道,杨德妃之前的举动的。
沈采苡安慰了她几句,便去拜见沈瑛,沈瑛见着她很是高兴,和沈采苡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崔氏当年事情。
沈采苡喜欢听关于自己母亲的过往,含笑听着,至于沈瑛如今表现出来的对崔氏的深情,沈采苡是嗤之以鼻的。
隆安帝对死去的姝贵妃杨楚璎,同样情深似海。
但在沈采苡眼中,这两个男人,或许也爱过那个女人,但他们最爱的,其实是那个女人纯粹只爱他的人这个事实。
表现在别人面前的深情,不过是因为其他的女人,不是单纯爱着他这个人,还爱着他的身份地位权势财富,故而他们会惆怅,然后怀念那个只单纯爱着他这个人的女人。
而那两个女人,最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在她们最貌美的时候死去,经过时间的淬炼之后,在这两个男人的记忆里,留下的就只是美好。
让他们更加怀念。
可他们若真的对那女人爱之甚深,又怎么会让燕王和她,都被他们的其他女人那般压迫。
从沈瑛处出来,沈采苡回到得真园,稍作休息之后,便换了衣服,去帮李氏的忙。
今年沈文锦在外地,身体不适,何氏并未回来,俞氏这几年铆足了劲儿要生儿子,也不怎么管中馈事情,反而不如沈采苡能帮李氏的地方多。
而且沈采苡还让寒烟也过来帮忙,寒烟是沈家家生子,如今又是燕王府的女管事,跟着章姑姑和常姑姑学了许多规矩之后,做事越发的有章法了。
李氏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忙碌半天,娇杏来找沈采苡,说是有事,李氏让她自己去忙,沈采苡和娇杏回到得真园,接过娇杏递来的情报。
情报上说,今年胡蛮草原又干又冷,若这种天气继续下去,事情会比较棘手。
每当胡蛮强盛时候而中原王朝分裂弱小时候,他们会南下掳掠,冲击中原王朝,奢望能够入主中原,占据那物产丰饶、地肥水美的一片土地。
有些时候,便是中原王朝无比强盛,这些胡蛮也会不顾一切冲击边城,抢劫掳掠,这大多是他们受了雪灾或者旱灾活不下去时候,便会悍不畏死。
今年胡蛮便遇到了干冷天气,到如今,中原已经是桃花盛开,江南更是一片繁花似锦,胡蛮草原上,却连一星半点的绿意,都没有看到。
而去年储备的干草,却已经要耗尽,再继续下去,牛羊都会饿死。
这种时候的胡蛮,饥饿到了极点,是最凶残不过的。
往年遇到这种情形,大靖朝都要赶紧储备粮草,调动军队,枕戈待旦,防备胡蛮忽然南下。
今年也不例外。
沈采苡摩挲着纸张,沉思片刻,目光中却露出狡黠笑意,趁火打劫的真意,不就是乘人之危、谋取利益么,这么好的时机不利用,要什么时候利用呢。
而且,当胡蛮全都受灾挨饿的时候,自然会拧成一股绳,冲击边郡,如果其中一部分,通过卖羊毛得了利益,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大概,也就不会想着用命来和大靖朝的士兵来拼了。
这样,就算是打起来,也不会有往年那么凶险。
她本来已经安排了人去处理此事,这下倒是碰巧了沈采苡当即提笔写信,让燕王派人加急送给温兴海,让他立即去找那些相对平和一些的草原部族,谈一谈以米粮换取羊毛的事情。
温兴海,是活跃在北疆的一个商人,燕王军职不高时候,曾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这个人比较豪爽,重情重义,故而和北疆许多低级军官关系都不错,与很多的蛮族部落关系也不错。
沈采苡需要一个能够在北疆帮着他们做事的商人时候,燕王便推荐了温兴海。
温兴海虽然不曾来过京城,但却与沈采苡书信往来过几次,而且燕王手下人,也去查探过对方背景为人之类的,沈采苡觉得温兴海可堪一用。
温兴海的身边,也派了不少隶属于燕王府的人,听温兴海调遣,也监督温兴海行为。
把给温兴海的信发出去,沈采苡才又写了一封信,告知了燕王她的处理方式,还请燕王书信一封,与曹俊武,让曹俊武,为温兴海行个方便。
燕王接到沈采苡手书,有些恍惚。
之前他与沈采苡交流,大部分时候依靠书信,然而成婚半年,两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面对面交流,书信很久没有接到过了。
他垂眸看信。
“殿下,可是有不妥之处?”林一看他盯着信看了不少时间,忍不住询问。
燕王回神,神情淡漠:“无有不妥。”
对沈采苡的处理办法,他并无异议,微一沉吟,便把事情属于林一和柏先生他们听。
俞崇远听完,忍不住颔首:“王妃的办法,极是稳妥。”
柏茗也夸了沈采苡几句,燕王听着,只觉与有荣焉,垂首看案卷时候,心底都带着些微的愉悦。
沈采苡回来的当晚,沈文和便到了得真园。
“采苡,你说殿下与姚湘君无事,为何陛下会因为此事,大发雷霆?”沈文和询问:“我听闻,殿下仍有意纳姚湘君为侧妃?”
沈采苡沉默片刻:“殿下并未与我谈及此事。”
“那殿下可有这个意思?”沈文和问,沈采苡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大约,是有的吧。”
沈文和眉心蹙起。
“我本想阻止,但这种事情,我阻止了姚湘君,还会有赵湘君钱湘君”沈采苡声音平和中带着些无奈:“哥哥,如今殿下只是亲王,将来呢?将来殿下如果真的登基,你能让殿下不纳妃么?”
“我就算阻止的了一时,只要殿下有意,总有一天我会无法阻止。”
“这种事情,只有殿下不愿,才能杜绝,我的不愿,没有那么大的用处。”
沈文和蹙眉不语,隔一会儿,才询问沈采苡:“你可曾问过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未曾。”
“采苡,你与殿下,夫妻一体在正事上,哥哥看你与殿下沟通的极好,但其他事情,你似乎,并不太与殿下谈及?”沈文和思索半晌,与沈采苡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