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托雅一向骄傲于自己骑射功夫过人,现在被一个中原女子轻视,当然不服气。
“我的骑射功夫不过如此,那你呢?你怕是连我都不如。”娜仁托雅骑在马上,脊背挺直,一副骄傲睥睨的样子。
朝廷官员会考虑得失,处事圆滑世故,但这些年轻人却不会。
一般会出来骑马的,都是武将家的子女。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上阵亡,既然是武将,上阵并有伤亡,便在所难免。
如同那个最开始先说话的武将家千金一样,这儿许多人的长辈同辈,都曾死在胡蛮人的手上。
即便现在为了大局,大家并不会去挑衅巴尔思部众人,但心底未必没有存了争胜的心思。
说着说着,两方人最后约定了明日要赛一场。
隆安帝和和合布勒听说之后,只是哈哈一笑,小辈间的玩闹,大人当然不会参与,任由他们去玩闹。
甚至隆安帝还传了消息出去,说明日比赛,前三名统统有赏,甚至后日开始的狩猎活动,当天前三名,也全都有赏。
甚至明日的比赛,他还会前去观看。
隆安帝有兴致,合布勒便紧随隆安帝步伐,也给出了赏赐。
隆安帝此举,大大刺激了那些年轻人,便是有一部分人原本比较沉稳的,觉得这般儿戏的跑马,并无太大意思因为不打算参加的,也打算参加了他们想在隆安帝面前露脸,一边求得更好前程。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平常他们这些年青一代,哪里有机会把自己所学直接展示给隆安帝呢。
当下,便有许多人铆足了劲儿,发誓明天一定要竭尽全力,赢过其他人。
娜仁托雅当然也是鼓足了劲儿,定要胜过那些中原女子她们柔柔弱弱的,想和她比,差远了。
晚膳娜仁托雅是和合布勒一起用的。
想当然尔,又是差不多的饭菜,娜仁托雅有些提不起兴趣来,她最近,打着去找燕王的借口,到燕王府蹭了三次饭了,频率相当高。
胃口便被养刁了。
合布勒见娜仁托雅没胃口,还以为她是被燕王打击的,犹豫了片刻,合布勒说道:“若是真不能见到燕王,那也就算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值得所有人喜欢,但燕王显然不是人,他像是冰冷的石头,怎么都捂不热的样子。
娜仁托雅大惊。
若是没了要接近燕王这个借口,她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可还怎么上燕王府去蹭饭。
“不要,父汗,女儿喜欢燕王殿下,他就像是草原上最雄壮的鹰,值得女儿去追逐喜欢。”娜仁托雅急忙说道。
合布勒忍不住摇摇头:“但看燕王的样子”
“那总要努力一番啊,这么轻易就放弃,女儿可是会不甘心的。”娜仁托雅神情严肃。
侍女默默低下头,怕自己笑出来,努力去吃么?
合布勒赞许点头:“我们巴尔思部的勇士,就该有这种顽强和毅力。”
娜仁托雅见糊弄过去了,一下子就高兴了,为了让合布勒更相信她喜欢燕王喜欢的厉害,她与合布勒说:“父汗,听哥哥说,燕王殿下乃是神射手,比莫日根叔叔还要厉害,女儿想见识一下,明天可不可以让燕王殿下,先让我们开开眼界?”
合布勒沉吟片刻,他觉得这样不大好,燕王的厉害,他是见过的,让燕王先行表演一番,说不得会让大靖朝的那些小将士气高昂,而让巴尔思部的勇士,心生畏惧。
但合布勒又想,毕竟燕王以后可以算是巴尔思部的衣食父母,若是让巴尔思部的勇士见识一下燕王的厉害,以后也能让他们不那么矜骄,免得得罪燕王手下人,让他难做。
这么一想,合布勒便同意了。
他去请见隆安帝,并请求明日能让燕王先行展示一番箭术。
合布勒嘴里说出的话,很是谦恭,有些让燕王给巴尔思部勇士下马威,让他们更服帖的意思,至于理由,合布勒也隐晦说明他虽然是巴尔思部的可汗,也巴尔思部也不是没人反对他归顺大靖朝。
只不过,因为当时巴尔思部情况实在是不太好,哪些人才会同意的。
在这儿给他们和他们的后辈一个下马威,没什么不好。
隆安帝应下,派人去通知了燕王。
沈采苡当然也听到了,她目光就亮了起来。
燕王很厉害,但是在京城里,会说到这个的人却不多,京中文武百官,对燕王还没有巴尔思部的族人对燕王来的尊敬。
概因巴尔思部,是被燕王狠狠打过的,知道燕王厉害,而在京中其他人看来,燕王无缘皇位,又不任任何职务,分得的封地还在西南,现在是隆安帝留着他,待得过些年,隆安帝让他去封地,他便只能去封地。
隔着千山万水,亲王又如何,还没吏部一个员外郎更值得重视呢。
而燕王回京后,基本足不出户,外人自然没见过他的身手,沈采苡也没见过。
想着就能见到燕王大展身手了,沈采苡有些激动,她双手捧腮,不错眼看着燕王慢慢擦拭他的长弓。
当时燕王府新修的时候,燕王诸事尽有沈采苡做主,唯独在演武场练功房这方面,是提了意见,让人按照他的意思建的。
其中也有练习骑射的地方。
身为一个武将,他当然不会放下这些功夫,平日里也会让人抓麻雀来练箭。
但训练,与实际上狩猎,总归是不同的,燕王其实隐隐也有些兴奋。
沈采苡那样看他,燕王自然不可能没发现,他侧目看沈采苡:“怎么了?”
“殿下这模样,看得臣妾心跳都有些快。”沈采苡眉目轻弯,声音有些轻,敲着不像是回答燕王问题,倒像是在呢喃自语。
燕王动作一顿,放下长弓要去握她手腕,然见自己手上有油渍,只好无奈停下。
这女人,他若真把桐油弄她手上,不知道要怎么嫌弃呢。
燕王再次拿起长弓,一边养护,一边说道:“本王以为,读书人都觉得武将粗鲁?”
他目光略带探究,看向沈采苡。
沈采苡点点头:“大约是有些的,不过”
“嗯?”
沈采苡甜甜一笑:“如殿下这模样,是怎么都与粗鲁扯不上干系的。”
燕王目中就含了淡淡笑意,睇她一眼,不再出声,最后把长弓放置好,洗漱更衣后,慢慢走到沈采苡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