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周质向神农集团投了简历,申请的职位是保卫科干事,这个职位接触到高层的概率比较大,但是级别属于底层,作为通过了铠鼠公司实习考核的青年才俊,应聘几乎没有难度。
然后周质去城市三层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他决定不在杜康酒肆常住,怕自己在店里喝多了暴露身份,他酒瘾很大,虽然寄生系统可以快速分解酒精,但是喝酒不上头还有什么意思?
两天之后,面试通知如约而至。
当天晚上,周质收到娜塔莎的信息,约他到到杜康酒肆聊一聊。
推开酒吧仿古的柴门,娜塔莎正站在吧台里,一边调酒一边和客人们打情骂俏,看见周质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活儿,给他使了个眼色,周质会意向二楼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之后,周质半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柜的酒瓶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不一会儿,娜塔莎也上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然后凑到周质面前。
“喂,你不用这么急吧?楼下还有客人呢...”
周质边说边伸手去解自己的衬衫纽扣,娜塔莎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你知道吗?两天前,就是给你做手术的当天晚上,海耶斯派人把那个暂存你芯片的人接走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例行程序而已,芯片暂存人都要被送回21铠鼠公司总部保护起来。”
周质满不在乎的一把搂住娜塔莎,娜塔莎却又挣开了,拿过自己的随身终端,扔到周质腿上。
“我刚才无聊的时候,查了查数据库里你的资料,你自己看。”
周质拿起终端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屏幕上自己的资料显示:“周质,芯片未检测到生命体征超过24小时,系统判定死亡。”
周质一把扔开随身终端。
“这怎么回事?暂存人苏醒之后你检测了吗?”
“检测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做的”
娜塔莎耸了肩膀,然后啪的扇了周质一个耳光。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检测呢?你是在侮辱我的专业能力吗?”
娜塔莎总能有效的帮周质提神醒脑,这一耳光下去,他冷静了很多。
“你能定位到我的芯片吗?”
娜塔莎还在气头上,一把抓过随身终端,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扔回去。
电子地图上,她早已标记了一个图钉,那个地方他很熟悉:科技之光。
周质回想起大岛次郎本人的能源卡和史蒂夫的供词,但那些疑点和现在的状况联系不起来。
“可能是在科技之光遇到了匪帮或者失业者的袭击?”
周质猜测着一切可能性。
“谁来接他的,努恩物流的人?”
大岛次郎任务是绝密,行动计划连客户也无权得知,因此,除了三个合伙人和作为必要成本的钟小光外,没有人知道详情,而按照计划,暂存人是拿钱办事的黑户,运送人是合作多年的努恩物流公司。
“是,但你觉得他们敢惹努恩物流?那可是四大企业之一,动他们一下,整个旧城都会被夷为平地,何况我也查过了努恩物流的系统,没有运输队遭劫的报告。”
娜塔莎话里有话,但周质实在不愿往深处想,因为这会涉及阴谋,而除了他和娜塔莎,能制造阴谋的就只剩一个人了。
“我要问问海耶斯。”
周质掏出了自己的随身终端,
“其实你并不”
娜塔莎似乎想阻止,见周质已经拨打了海耶斯的视频通话,便住口躲去了镜头之外。
几十秒后,视频接通,对面的环境很暗。
“兄弟,很晚了。”
镜头抖动的厉害,海耶斯的声音压的很低,周质皱了皱眉头。
“兄弟,你不在家里吗?”
“嘘”
镜头晃到了黑暗中,然后又忽然亮起,显然是海耶斯点燃了蜡烛,烛光之下,他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周质每看到这张脸,心头就感到一股凄凉,他们并肩作战了五十年,现在老战友已经是个只能靠轮椅行走的老人了。
“你脸色很差,兄弟。”
周质叹气道,海耶斯把镜头拉远,他看见了输液架,呼吸机和病床。
“嘘,我的心脏病前天晚上反复了,看到你这么精神我真他妈嫉妒。”
“兄弟,我”
周质想问的话梗在喉头,完全问不出口,然后病房的门被打开,镜头重新暗淡下去,接着是一阵争吵的声音,周质隐约听到女人的呵斥:
“罗德先生,在心率恢复正常之前,您必须静养,不能受任何刺激。”
视频挂断。
“海耶斯前天就住进了医院,他应该还不知道”
“你很信任海耶斯.罗德吗?”
娜塔莎语气低沉的打断了他,周质感到胸口像被人砸了一拳。
“他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战后如果不是他拉我一起做铠鼠公司,我可能已经醉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娜塔莎看着他的眼睛。
“但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周质回避着她的目光。
“是,我很信任他,我们一起战斗五十年了,我年轻的时候他也还年轻,现在你看看我,再看看他,他没有任何动机,我的芯片一度能源也不值。”
娜塔莎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周质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周质的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我和你们都认识了十年,你就像一杯水,能一眼看到底,但海耶斯,我不知道他像什么,我看不懂,但我不喜欢他常说的生存之道,所以我选择待在28,离他远一点。”
周质躺倒在床上,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子,他问娜塔莎。
“明天一早,你能帮我去科技之光看看吗?”
娜塔莎站了起来,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是要去刺杀大岛?你自己的状态已经是死亡了,这个钟什么的将会成为谋杀嫌疑人,任务完成后你将无路可走。”
周质也站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酒瓶,拔开了瓶塞。
“嗯,无论喜欢与否,我只懂一种生存之道。”